还好。
封印没有任何被触碰的痕迹。
只要没有被触碰,那虞别夜想要闹翻天,对他来说也不过像是微风抚过一般,不痛不痒。
就算虞别夜不知从哪里找了几个外援又怎么样?
还能翻天不成?
随他闹。
最多死几个人罢了。
他仔细地用笼火将整个画廊幽梦又清理了一遍,这才拍了拍手,满意地折身,下山而去。
结界开了又合,虞画澜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舒缓开来,最后定格在了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惯常的温和笑容。
画棠山在夜色下总是缱绻。
封印没问题,虞画澜心情不错。
虞别夜到底做了什么,他并不多么在意,而借着这个事端,反而让少和之渊的弟子们将所有其他弟子们的居所翻了个底朝天,这让他很高兴。
高兴到他甚至在想,之后见到虞别夜的时候,也不是不能下手轻一点。
虽然每每见到他那张脸,他多少都难以压抑自己内心底暴虐的情绪。
可动手的时候,他却还是会特意避开他的脸。
那张与他的母亲过分相似,可那双眼睛却会让他想到别人的脸。
虞画澜如是想着,忍不住牵了牵嘴角,然后不经意地抬起眼。
只见画棠山下那条蜿蜒的小道上,有纤细少女一袭白裙广袖,如梦如仙,伫立于小河木桥之上。
听闻身后脚步声,少女有些茫然的回头,露出了一张绝美到近乎没有缺点的脸。
她抬眼看他,眸中光泽潋滟,在看清他的面容后,如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半步,然后慌张行礼:“虞掌门。”
虞画澜却长久没有说话,而是近乎怔忡地看着面前少女在行礼时,柔顺垂落的长黑发。
脸像。
眼睛也像。
她的身姿与这一刻的剪影,更像。
半晌,虞画澜才重新开口,声音愈发柔和,但他的眼眸却越来越沉,也越来越亮。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的弟子?可愿意来我少和之渊?”
桥上的白衣少女是祝婉照。
闻言,她的身形微微颤了颤。
她仔细打量了虞画澜好几次,这才有些受宠若惊地直起身来,对上他的目光一瞬,又有些惶然地移开。
“合虚山宗,祝婉照。”祝婉照轻声道:“见过虞宗主。”
止衡仙君捋着胡子,听着耳边的长吁短叹,目光却一直都落在合虚山宗的方向。
他已经七星天,若是凝神费力去听,纵使相隔的距离有些远,却也足够听清楚那边传来的一点点动静。
怎么说呢。
虽然离谱了点儿,但止衡仙君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愈发得意且老怀慰藉。
不错。
这寻衅滋事的由头找得不错。
不枉费他在这些弟子身上费的精力与时间。
等这一趟结束回去以后,止衡仙君觉得,自己也未必不能破个例,给这些弟子们赠几个字。
但止衡仙君转念又想到了“送药童子”。
止衡仙君:“……”
他妈的,想多少次都觉得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余梦长老也是他旧识了,平素里把他的墨宝吹地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他才起了送他一副字的念头。
否则谁要送这个啊。
天下灵宝好寻,他的墨宝随他的心意,他不想写就不必写,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一无二,无价之宝。
他没觉得自己和余梦长老的关系,能亲近到送他墨宝。
啧。
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墨宝被玷污了。
甚至这一个月都没有什么提笔写字的兴趣。
止衡仙君的思绪越飘越远,已经到了幻想如果凝禅那边儿真的打起来的话,要怎么完美圆滑但让少和之渊赔偿的时候……
稍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满场愤愤之色的长老们一眼看去,都带了点儿讶色。
裁决神使更是高高挑起了眉,抱胸冷嘲道:“虞掌门将我们晾在这儿,自己倒是去温香软玉了。我竟不知画廊幽梦何时换了金屋藏娇的主人。”
这话的音量不大不小,刚巧落入虞画澜耳中。
祝婉照依然是那样有些怯怯且茫然的神色,甚至没敢抬头,从虞画澜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小巧精致微微泛红的耳廓。
虞画澜的目光隐秘地落下一瞬,旋即抬眉看向裁决神使:“休要胡言。是我回程的路上,恰遇见这位迷途的合虚山小友,顺势将她送归到止衡仙君身边罢了。”
止衡仙君一开始还在吃瓜。
走近了又觉得祝婉照的身影有点眼熟。
讲道理,有这么一张脸,只要见过一次,想要不眼熟也难。
结果还在思考,虞画澜的话峰就已经到了他身上。
止衡仙君:“……???”
别的也就算了。
以你虞画澜的脾性,自画棠山下来,遇见了明显或是想要靠近画棠山的外派弟子,还能这么和颜悦色?!
而且这个祝婉照,都这么晚了,在外面乱晃也就罢了……
她是怎么做到恰好遇见虞画澜,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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