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这么近的距离,沈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郁觅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仿佛他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捏着郁觅下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刺骨的疼痛让郁觅皱了下眉。
沈宴才恍然惊醒,连忙卸下手里的力度,但郁觅苍白的皮肤上还是浮现出刺眼的红印。
他心下一颤,想要开口道歉,却对上郁觅冷漠的眼睛。
冰冷漠然刺痛了沈宴的眼睛。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所有怜惜和愧疚,晦暗的目光紧紧盯着郁觅下巴处的手指印,竟然从那印记中看出了几分凌虐的诡异美感。
沈宴道:“把汤喝了。”
“我没胃口。”
在郁觅一次又一次冷漠的拒绝里,沈宴想起了以往自己无数次的卑微挽留,始终没有换回他的一丝怜悯。
他冷笑一声。
彻底明白了用商量祈求的态度永远没有任何作用,被金钱和爱慕包围的骄傲小少爷从不会主动放下自己的身段,那他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了。
“你如果始终用这种态度对我的话,”沈宴唇角带着笑,弯下腰,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得不可思议,“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不代表……我动不了外面的人。”
郁觅眉头紧皱,“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宴低声笑了下,搭在他肩膀的手在他纤细脆弱的脖颈抚摸,粗糙的指腹下感受着郁觅因他加快跳动的脉搏,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意味,“小郁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呢?不过,也不是没有斡旋的余地……”
他的手沿着纤细的脖颈,缓缓往下,钻进了宽松的领口,指尖带着的滚烫仿佛要将郁觅细腻冰凉的皮肤点燃,阔别许久的接触让他的手指发麻,沿着的指尖的神经遍布全身。
郁觅混沌迟缓的意识一时没有缓过来,愣了几秒后,皮肤上不属于自己的黏腻触感让他回过神。
他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一股恼怒的血气冲上头,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愤怒地摁住沈宴,用尽全力狠狠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愤怒、震惊和厌恶。
“你给我滚!”
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无论怎么呼吸都喘不过气,身体细细的颤抖着,勉强支撑着自己的不倒下。
沈宴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挪动半分。
他深深地将郁觅挣扎的画面收入眼底,换了一副关心的面孔,将手伸到他的后背试图替他顺气。
这一举动再次激怒了郁觅,他骂道:“让你滚听不懂吗?!”
郁觅抬手想要甩掉他的触碰,却被抓住了手腕,银色的链条晃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响动。
这一个动作似乎耗光了他为数不多的力气,甚至无法从沈宴的桎梏中将手抽回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像是
一只美丽的蝴蝶落入为他精心编织的蛛网,蝶翼不断颤抖却只能越陷越深,耗光所有的力气后终究会安静下来。
沈宴的眼底格外晦暗复杂,他缓缓靠近,贴着他的耳廓,语气里混合着某种深入骨髓的执念,低低道:“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老公,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啊。”
郁觅的眼睫剧烈抖动。
沈宴笑着拉开距离,起身,强行把郁觅从床上拽下来。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郁觅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他的小腿顿时感受到一阵脱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几乎要摔倒,却被沈宴稳稳扶住,拉到餐桌前。
郁觅在坐下后,缓了一口气。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沈宴从砂锅里盛了一碗粥,将仍然冒着热气的瘦肉粥放在桌上,推到他的面前,好整以暇地在他的对面坐下。
“这碗粥你要是剩一口,我就随机封杀一名你的队友。”
“要是你一口都不吃,那我就对整个天星娱乐下手,怎么样?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郁觅的瞳孔紧缩,嘴唇微微颤抖着,皮肤在灯光下呈现一种虚弱的苍白,仿佛随时都会昏倒。
沈宴的语气重新温和下来,他轻声道:“老公,你害怕什么?只要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想着离开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这粥是我亲手煮的,你尝尝吧。”
郁觅垂下浓密的眼睫,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许久没有进食的胃部不断翻搅,空无一物,却始终无法产生正常的进食欲望。
但在沈宴灼热的目光下,他仍然抬起手,冰凉的指尖握住白瓷勺子,语气里沾染了无限的悲戚,“你这么做没用的……”
沈宴看着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痛苦,心底也跟着酸楚一片,但他攥紧了手,将所有的软弱压下,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郁觅捏着勺子的手在发抖,强忍着恶心的念头,低下头。
沈宴坐在他的对面,可以看到他低下头时,纤薄白皙的后颈皮肤被灯光照的莹莹发亮,隐约可见弧度起伏的颈椎骨。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甚至可以看到他背后突出的肩胛骨,像是脆弱易碎的玻璃艺术品。
沈宴滚了滚喉结,给予他足够的犹豫时间,直到碗里的粥都快要凉了,郁觅死活下不去口。
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了?我们善良的郁少爷舍得看这么多人因为你受到牵连吗?就算这粥是子弹,郁少爷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吧。”
郁觅低声骂了声,闭着眼睛张嘴喝了一口。
粥水黏腻的触感沾在舌头上,像是蠕动的蛞蝓分泌出来透明的粘液,带着肉的腥味在敏感的味蕾上无限放大。
“很好,千万别吐出来了。”
郁觅捂住嘴,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喉头痉挛,强烈地排斥嘴里的这股味道。
好想吐。
胃里
强烈的刺痛像是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肉里,酸涩的胃液翻涌到食管里,他掐住自己的脖子,留下鲜红的手指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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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觅顾不得强烈的排斥感,嚼也不嚼生硬地吞下去,那股恶心的劲儿已经从味蕾炸开,直到全身都开始犯恶心。
眼眶泛着一层刺眼、让人怜惜的红意。
他一口接着一口往下吞,胃里闷胀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喘气,直到碗里的粥水逐渐见底,他将空碗狠狠砸在桌面,艰难道:“你满意了吧……”
沈宴的视线紧紧凝在他眼底的红意,一点点往下挪,落在郁觅比平时更红的唇,上面泛着一层水光。
他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目光晦暗地站起来,越过餐桌的阻挡站在郁觅的面前。
“张开嘴,我检查一下。”
郁觅皱起眉头,对他突然加的要求十分不满,但沈宴伸出手,扣住了他的脸颊,“想要让我满意,你就要乖一点听话一点,这样我什么都不会对那些人做。”
“……”郁觅现在自顾不暇了,大可以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但他愣神间,沈宴的指腹撬开他的牙关,强行让他张开嘴,装模作样地检查着。
沈宴背着光,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而郁觅的眼睛却被刺眼的灯光照的酸涩不已,眨了下眼,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低下头,用唇吻走他脸颊的泪珠,尝到了淡淡的咸味,却仿佛吃到了某种烈性的蛊药,神经跟着兴奋了起来,沿着郁觅的脸颊,一寸寸细细地舔.吻着,直到碰到柔软湿热的唇,他缠绵地张着嘴,不放过任何角落,仿佛要在郁觅的灵魂上篆刻下他的痕迹。
可还不等沈宴仔细品尝这份久违的熟悉感觉,忽然肩膀被重重往后一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郁觅就推开他,冲向了厕所,伏在洗手池边,呕得撕心裂肺,颈侧的血管突起,将刚才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原封不动的全部吐了出来。
他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胃里闷胀的感觉终于有所减轻。
沈宴僵硬地站在原地,面沉如水,脸色格外的难看,漆黑的眼底深不可测,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脚底升起,像是坠入深渊,冰冷刺骨的海水灌入他的心脏。
他竟然不知道郁觅现在已经排斥他到这种程度了,不愿意吃他做的东西,甚至连亲吻都令他感到作呕。
郁觅厌恶他。
即使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直面这个事实时,沈宴仿佛被重拳狠狠锤了下,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不,他不用这种方法根本无法挽回郁觅。
郁觅的视野昏暗模糊,扶着洗手台缓了一会儿,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打湿了他的鬓角,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沈宴。
他冷冷道:“还要继续是吗?”
沈宴的心脏剧烈震颤了下,感受到郁觅对他的防备,搭在洗手池旁的手腕上戴着银色的手链,他忽然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
() 究竟在做什么。
郁觅却朝他走来,皮肤在灯光下苍白得仿佛透明,嗓音冷淡地仿佛刚才呕吐的人不是他,“刚才那些都呕出来了,肯定不能作数。”
他在餐桌旁再次坐下。
“还想我吃什么,说吧,你不是想要我听你的话吗?”
郁觅说着抬手拿起筷子,沈宴才恍然惊醒,连忙摁住他的手,声音里再也掩饰不住的颤抖,“不、不用了,你别用这种方式……”
然而郁觅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低头用筷子夹着菜往嘴里塞,只是刚咽下去的食物,转头又全部吐在了餐桌下的垃圾桶里。
他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回应沈宴的要求。
沈宴连忙从背后将他抱住,夺过他手里的筷子摔在餐桌上,把他抱回床上紧紧抱住他,双臂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后颈,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对不起,不要这样,我错了,我不会再逼你了……”
郁觅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寂静的房间里只有身后沈宴狼狈起伏的呼吸,安静了几秒后,沈宴抬眼看郁觅的侧脸,他抿着唇,眉眼里尽是冰冷漠然。
沈宴低声道:“对不起。”
郁觅沉默着,根本不理会他的道歉,对他隔三差五的反复无常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沈宴才惊觉自己恐怕连道歉都没有用处了。
他怀里抱着的人体温很低,就算是房间里开着足够的暖气,他看起来也始终这么病气恹恹,唇上毫无血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银色的链子。
虽然他命人将内壁打磨得十分光滑,但因为前面的一系列挣扎,手腕处细腻冷质的皮肤明显红了一圈。
沈宴小心翼翼地去牵他的手,郁觅甚至懒得甩开他,就这么任由他牵着,不想再分给他一点注意力。
“老公,我可以帮你把这东西解下来。”
郁觅的眼睫终于颤了下。
沈宴捕捉到他微弱的触动,知道这是唯一可以让郁觅不那么抵触他的方式,于是他没有多想,从口袋里拿出了解开手链的钥匙。
他原本就没有想一直给郁觅戴着这种东西,只是想他稍微没有这么想离开的时候,再替他摘下来。
就算是解开了,郁觅也没有办法出去,因为他早就让人封死了所有的窗户,雇佣了保镖将这栋别墅的所有出口守住。
在沈宴碰到那冰冷的手链时,郁觅突然开口,冷漠问:“你会放我出去吗?”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对沈宴的了解让他根本不抱有一丝的期待。
果然,沈宴沉默了。
他冷笑一声,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起身坐到床的另一侧,别开脸不再看他,冷冷道:“那解开这东西也毫无意义,你出去吧。”
沈宴的手攥紧成拳头,沉默地看着他许久,起身收拾房间里的残骸,离开前回头看他,叮嘱道:“好好休息。”
郁觅冷漠地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直到房门关上,
脚步声逐渐远去,郁觅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靠着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系统道:【宿主,您别伤心!】
郁觅现在是挺伤心的,他抿了抿唇,回味了下刚才的饭菜,给出很中肯的点评,“沈宴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系统:【???】
它刚才看郁觅呕得仿佛快要昏过去了,难道这也是可以演出来的吗?
郁觅为了陪他演,只能把吃得东西吐出来,相当于折腾了一通什么都没有吃。
虽然他能从沈宴的身上吸收到滋养灵魂的能量,不至于让他真的虚弱,但他的身体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现在饿得抬起一根手指都有些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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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坐在书桌前,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白雾模糊了他的面容。
只要一回想刚才郁觅痛苦的样子,他就快要无法呼吸,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底发出呲呲的声音,他的面色沉得可怕。
医生被他周身的低气压影响得浑身紧绷,手颤抖着道:“先生,您说的这种情况有几种可能。”
“一种是厌食症,患者失去了自主进食的欲望,属于心理障碍性疾病,需要尽早干预,但是还有一种可能……”
医生的声音弱了下去,“听您的描述,郁先生可能是将对您的情绪转嫁到您做的饭菜上,所以您可以试着换其他人做的食物试试……”
他说话战战兢兢,生怕引起沈宴的不满,但他最后只是嗯了声,从他的神情里看得出来,他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有这个可能。
沈宴又重新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唇边的星火明灭,薄荷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但始终无法消除心中的苦闷。
他吩咐管家让厨房重新做了容易消化的食物送进去,过了一会儿,管家敲了敲门。
他垂眼看去,眼底漆黑如深潭。
管家道:“郁先生吃了,不过吃得不多。”
“嗯,吃了就好。”
沈宴安慰着自己,至少郁觅的身体没有出太大的问题,至于厌恶自己,在他选择做出这些事情时就他想好了。
反正原来的郁觅也一样讨厌他,也不在乎再多一点了。
他就这么静坐到深夜,起身去自己的房间洗去了所有难闻的味道,转身去了那扇房门前,很轻地打开门。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微弱的月光从窗外透过来,郁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他似乎很怕冷,将被子拉得很高,只能隐约露出半张脸。
他控制了自己走路的声音,脚步很轻地走到床边。
但郁觅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醒了,感受着他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点酝酿出来的睡意消失得七七八八,就见沈宴在他的面前蹲下来,忽然把手伸进被窝里。
郁觅震惊了一下,戴在手链的那只手被握住牵了出来,只听见一阵悉索的声音,手环被解开放在床边的柜子,然后手腕的皮肤抹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应该是药膏。
做完这一切,沈宴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放回温暖的被窝。
那道阴影朝着他靠近,在他的唇角克制地碰了下,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道:“晚安。”
他转身出去,轻轻地带上门。
郁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获得自由的感觉还不错,接下来就得要想办法走出这个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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