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邬倾的眉头微皱。
公爵继续道:“最近,我越看夏塔,越觉得他很像我那个已经故去的宿敌,虽然他们相差很多,但是我的预感向来准确的离谱,但如果他真的与我的宿敌有关,那么将他就地解决其实反倒方便了我的行动。”
“想要识别他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宿敌他们一家人生来就有隐疾,那就是他们天生没有味觉,这正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警惕心重,但我知道他信任你,这样,你今天将这份甜点交给他吃,如果他跟你说这是甜的,我就会将他解决掉,不让他威胁到我邬家。”
邬倾明白了,他的父亲这是要用他的手去试探夏塔的身份。他的心中突然一阵恶寒,一股不详的的预感像一张大手一般将他的心脏攥紧,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敢想象自己跟夏塔的关系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死我活。
但是这件事情他必须去做,因为就算他不做,也会有人替他做。
怀疑之心一旦升起,那么试探就不可避免,这个人不是他就是别人。
这层面纱,只能由他来揭开。
看着公爵期盼的目光,邬倾最终点了点头。
这个举动着实取悦了公爵,他甚至笑着说了句:“真是我的好儿子。”
邬倾却笑不起来。
因为只有在可以利用到他的时候,他才会对他这般和颜悦色。
邬倾拿起那盘甜点,敛下眉眼,带着满心的忧虑朝景良途的房间走去。
这个时间点,景良途已经差不多做完了所有的工作。
因为连续几天的冷战,当然是他单方面的冷战,面对邬倾的突然造访他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阻拦,而是态度礼貌的道了句:“少爷好。”
这样疏离礼貌的态度对邬倾来说竟比单纯的冷漠杀伤力还要更大些。
景良途看见了邬倾端着餐盘,上满放着一个个造型可爱的甜点。
不会不说景良途就好这口。
难道邬倾这次来是来跟他示好的吗?
不过看他紧抿的嘴唇和并不愉悦的表情,景良途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餐盘被放在了景良途的书桌上,声音明明不轻不重,但是景良途却莫名觉得心中压抑。
景良途有点紧张,也不敢去动那些甜点,不解的问道:“少爷....怎么了?”
邬倾用墨染般的眸子凝视着他,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僵持不下。
最终,邬倾终于开口了。
他问:“能告诉我一点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景良途面带迷茫。
这是来找他唠嗑吗?
说起来,很多傲娇的人来和好的时候都会先说一些有的没的试图引入话题。
景良途只能胡编乱造道:“我的小时候和一般人一样,平平无奇,就是正常的学习和生活,没有什么好说的。”
邬倾却道:“但我想听。”
景良途却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因为夏塔的过去充满着各种竞争和痛苦,他编造再多,也不过是说多错多,到时候就跟他编造的妻子一样,口嗨时一时爽,圆谎火葬场。
他敷衍道:“少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管家,您不需要知道我的过去。”
景良途没有注意到,邬倾按在餐盘上的指尖微微发颤。
邬倾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品相极佳的甜点,状似随口一问道:“吃点心吗?”
感觉邬倾情绪不对,景良途谨慎道:“少爷,我不饿。”
邬倾抬起眸子看着他,纤长的眼睫下仿佛藏着一潭幽泉:“夏塔,这是我特意带给你的,你必须得尝尝。”
这这这...这是什么霸总语录?
景良途没有办法,随意从里面选了一个马卡龙,张嘴细致的咬下一块,细细地咀嚼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明明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这一刻对邬倾来说是无比煎熬的。
他看着夏塔将那块马卡龙咀嚼后咽下,喉节上下滚动,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异样。
那一刻,邬倾的心好像停跳了一般,想问出来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故作从容地扯出一丝笑来,状似无意的问道:“甜吗?”
心跳像是剧烈行驶过的列车,那一瞬间,邬倾的眼中只有夏塔的身影,周遭的空气都好像要被抽干,让人呼吸困难。
没有人知道,夏塔接下来的回答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快说,你觉得很咸。
快说,你觉得不好吃。
快说,你不是带着满腔的仇恨,故意潜伏在这个家的。
快说,你的身后没有藏着秘密。
可是眼前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异样,他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笑得仿佛没有任何城府,没有一丝算计。
邬倾睁大眼眸,听见这个人的口中说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第一遍的话——
那人温声笑道:“谢谢少爷,它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