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能性却是萧杞没有想到的。
但是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似乎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而且青楼妓子的胞弟这个身份,确实可以隐人耳目,不容易被别人怀疑。
不过...他说这是他给自己编的身世。
萧杞抬起眼眸看他,忍不住问道:“那么,你真正的身世是什么样的?”
景良途愣了愣。
从立场上来看,应该是你将来政敌的儿子,并且会终将会取代他的位置,正式成为与争锋相对的敌人。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
景良途只是笑意盈盈地敷衍道:“弟弟,我们似乎还没有熟悉到要将自己的过去坦诚相告的地步。”
萧杞眼睫轻颤,须臾,淡笑道:“也对。”
他说的没错。
毕竟,他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过去坦言相告。
景良途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像一只大尾巴的笑面狐。
他抚掌道:“想好了么?如果决定的话就选个夜深人静的时间门跳窗找个地方灰头土脸地待着,明日,兄长我好上街寻你~”
萧杞抿离了抿唇,最后,恭恭敬敬地跟他行了个礼道:“多谢。”
....
姝慎昨日发病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开。为了加重他这个人设的美惨属性,老鸨找人对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大肆宣传。
比如姝慎昨天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差点没醒过来,梦中还垂下一滴晶泪,小声唤着母亲的名字,格外惹人怜惜。
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当事人景良途听了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啧啧啧,比我还会虚假宣传。
关键是这个宣传还特别有现实依据。
毕竟他的脉象是真的,大夫叮嘱着抓药事真的,他得被哄着吃药也是真的。
不过,还是有一件美事的。
那就是今日早晨美人姝慎外出散步的时候竟从乞丐窝里发现了他失散已久的胞弟,两人当即来了一场催人泪下的重逢。
据说当时看见这一幕的路人全部都看成了泪人,甚至还有热心市民表示:“姝公子的兄弟情真是让人眼热,我要誓死守护姝公子。”
我们愿称之为早期唯粉的诞生。
不得不说,真是血脉的强大,姝慎的弟弟同他一样,也是一个绝色美人。
老鸨很快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商机,没怎么犹豫就将他收留了下来。
搞不好以后还可以兄弟卖艺呢。
不过他眉峰凌厉,是条汉子,根本不像他哥哥那样病的如此之重。
明明人设经历里说的是带弟弟来看病,没想到现在居然截然相反。
更值得一提的是,姝慎这个弟弟拥有住所之后,既没有饥肠辘辘地美餐一顿,也没有选择赶紧找一个柔软的枕头歇息一下,而是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义正言辞地哄他哥哥吃药。
看着那黑得发苦的药汁,景良途抿了抿唇,非常小声地问了他一句:“不懂就问,你这种行为算不算恩将仇报?”
萧杞却非常严肃地看着他:“你身体不好,须得乖乖吃药才有好的可能。”
反正那日大夫的话他是信了七八分,毕竟那大夫的脸色不像是骗人的,那老鸨的紧张也不像是骗人的。
他说自己是装病,该不会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逃避吃药吧。
看着他如此坚决,景良途最终还是英勇就义了。
他闭上眼睛,哄着自己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中药真的是苦不堪言。
要不是为了顾忌面子,他差点当场以喷泉的形式把这药喷出来。景良途泪眼汪汪道:“这...这这....这药。”
萧杞凝眉道:“怎么,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景良途捂着嘴,崩溃道:“这药也太苦了吧!”
萧杞:“......”
他尝了一口,严谨道:“虽然有些苦涩,但也并非难以忍受。”
景良途不知道他们这些古人的舌头到底是怎么长的,心中绝望不已。
他在床上,慢吞吞地爬远,企图逃过喝药:“我不行,这药我喝不了,我吃不了苦。”
萧杞却攥住他的小腿,目光不容拒绝道:“必须吃。”
景良途抱拳求他:“祖宗!算我求你了,我没病,我真没病,我装的!”
这下萧杞算是明白了。
他说自己的病是装的,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逃避吃药。毕竟很少有人能把生病演的那么传神。
但既然是病人,这药就万万不能不喝。
虽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他也不能看着他这么任性。
接着,他就强行揪着景良途的衣领将他捞了过来,甚至拿出了帝王之气:“快来,再喝一口。”
景良途:QvQ
救命啊!!!
老鸨和十三双双站在门外看着这感人的一幕。
十三泪目道:“真是兄友弟恭啊。”
老鸨也擦擦眼泪道:“真是情同手足啊。”
在这兄弟和睦的氛围里,只有景良途在格格不入地惨叫。
....
凌府。
一把重剑被撂在了桌子上,凌佑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长辈。
他咬牙道:“姝氏虽然有错,但罪证不足,您怎么能不等我回来就将她赶走,而且连霜竹都不放过!”
凌佑是原主凌霜竹的表兄,一直在外征战,屡获军功,这次大捷过来,本想同自己的表兄弟分享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他归来之后,率先听到的却是表弟同他的母亲被人赶走的消息。
霜竹从小就不受重视,受了委屈就独自一人寻个偏僻之地暗暗抹泪。
那时他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臂腕间门,那样无助,任何一个看见的人都会心疼。
只可惜,这凌府上下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哄他。
每每此时,他都会故作高冷地给他递一颗糖,表面说自己不喜甜食,实则是想哄他开心。
虽在府中一直未受到公正的对待,他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
只是没想到,这次伯父竟会做的这么决绝。
凌霜竹的父亲名为凌长修,是一个因循守旧,一板一眼的男人。
作为父亲,他一直是偏心的。
凌佑一直对这个表弟格外挂心,只是他向来高冷惯了,不善言辞,还常年外出打仗,很多关心只停在心尖却无法表达。
如今凌霜竹被父亲赶走,这天大,地大,他能去哪?
凌长修背对着他,嗓音低沉道:“这件事,你不要管。”
向来克制守礼的凌佑却是第一次顶撞他:“抱歉。”
他抬起眼眸,目光坚定:“这件事,我一定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