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 / 2)

酒杯端到唇边,沈悬突然出声:“阿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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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很难吃,我吃不惯。”沈悬直截了当,“酒味儿,臭不可闻,恶心。”

噗——

小律师正在喝水,没听完,一口喷出来。

赶紧拽过餐巾,边道歉,边擦拭,狼狈不已。

沈悬看都没看,接着道:“既然大家吃不到一块去,不如开门见山,谈正事吧。”

他早就做好一拍两散的准备。

既然对方后面早已有人,何必被探底线?

逢场作戏,他不是不会,而是没必要浪费在傻逼身上。

万宇有点惊讶,传闻沈家这位,不显山不露水,低调和气。

今日一见,都他妈是放屁!

菩萨身,金刚面。

万宇无视包厢警告,嘬住他的宝贝犀角烟嘴,划了根火柴,慢悠悠点上。

顿时,烟雾缭绕。

“大少说哪里话,”他含着烟说话,一喷一喷的,“不是吃不到一块去,是大少矜贵,瞧不上。”

万宇叼着烟,手往两边一摊:“我们兄弟三个,一把年纪不容易,就这么把懒鱼港卖了,还有点舍不得呢。”

李飞光内心日了狗了!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临到签字,坐地起价?!

“万宇,一把骨头都快熬汤了,别他妈贪得无厌。”李飞光赤裸裸警告。

万宇开始耍赖:“李总啊,你说话我好怕,我有心脏病。”

沈悬被烟呛得嗓子眼痒痒,不想听他们胡吣。

“开个价吧,让我听听。”他截住要咬人的李飞光。

万宇捋了捋眉毛,他又一撮眉毛,长得特别长,垂到眼角。

被人恭维是寿星眉,心怀不轨,就爱捋着玩。

“沈总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报价的三倍,只要你同意,我们马上就签字!”他大言不惭,报出个天文数字。

沈悬笑了:“癞蛤蟆嘴再大,也不是狮子,不配大开口。”

“沈总这么说话,我有点不喜欢……”万宇还想倚老卖老。

沈悬起身,直接打断:“你不喜欢?你算老几?我可以喂狗,可我的原则是,只要是狗,就不能喂得太饱。”

万宇被突如其来,骂的狗血喷头,血压飙升,脸红成一片。

把香烟抽得跟火葬场烟囱似的,呼呼往外冒。

沈悬一行全部起身,既然谈崩了,那就走人吧。

“沈总、

() 李总,你们不能……”

田文灿急得满头冒汗,低声下气求万宇,“万总,不是都谈好了吗?怎么还能反悔呢?你让我们和三千多职工怎么办?我们的投资六年不见半毛钱,职工一整年才发四个月薪水,实在活不下去啊!”

万宇终于找到撒气的地方,吼叫道:“臭鱼仔!关我屁事!白纸黑字,投资有风险!再嚷嚷老子明天就破产!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他竭尽所能,侮辱谩骂着田文灿,和职工律师。

嚣张跋扈,恶劣至极!

“大哥,走吧,屋里太呛。”阿耀走到沈悬身边。

沈悬的手落在桌上,轻轻一翻,颠了颠桌台重量,还行。

于是,手腕轻抖,用力往上——

“哗啦”一声刺耳巨响,桌台直接被掀翻!

全场只有三个老菜帮子还坐着,这下好,盘碗汤水,生猛海鲜,劈头盖脸而去。

“沈悬!”万宇被烤熟的章鱼,扑在脸上,烫得跳起来,扭到脚,幸好被左右扶住。

他们衣服上琳琅满目,酒水、酱油和卤汁,像开了画廊。

沈悬不屑与他们对峙,掀完抬腿就走。

李飞光临走,捡起还剩个底儿的分酒器,快步走过去,照着万宇的烟头泼过去。

高度白酒,星星点点飞溅,烟头火苗呼得冒起来,一秒燃到底。

万宇吓得吐掉烟嘴,名贵犀角材质,落地崩裂。

“老子跟你说了多少回,大少面前不能抽烟。”李飞光撩开西装,叉腰狂骂,“你他妈当我唱歌呢?”

“收购价翻三倍?我烧给你,你骨灰盒装得下吗?”

其他两个股东,被他凶狠地瞪着,都不敢上去扶人。

李飞光转身想走,又觉得没骂够,刚回头,吓得二人把扶一半的万宇,扔回满地垃圾里。

“张嘴就来,你那嘴是阿基米德的杠杆啊?你他妈还想翘地球!”他看着这堆垃圾,这才想起沈悬的态度,怕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变卦,无可挽回。

艹!真他妈窝囊!

李飞光收过不少烂尾楼,无一不是求着他起死回生。

懒鱼港烂成这样,唯有大资金进入重新打造,才有一线生机。

李飞光冷迅速静下来,猜测问题关键。

沈悬要求大股东,必须拿钱走人,不得参股后续。

如果这时候,有人忽悠这帮贪得无厌的老头,换股投资,共享荣华富贵呢?

毕竟,这是被观宁、沈氏同时看上的项目。

……

沈悬下到二楼,就有点喘,喉咙里像爬着东西,怎么都咳不出来。

天气闷热,包厢空调开得大,再加上烟味刺激。

他很早就不舒服,硬是压着翻脸到最后。

阿耀早就看出他不舒服,才催着他赶紧出去。

酒楼虽然被包,没人很安静,但老旧空气沉闷。

阿耀扶着沈悬,快步走到外面,清风迎

面,

顿时就好多了。

他远远叫阿坤:“阿坤,

去我车子里拿药。”

阿坤几乎是跳起来,跑过去。

沈悬狠狠喘了两口新鲜空气,感觉舒服点,就是头有点晕。

他怕阿耀着急,便断断续续安慰道:“没事,一会就好。”

“胡说!”阿耀语气里满是焦急。

沈悬现在不能走动,会喘得更厉害,他又倔,不想别人见他虚弱。

阿耀便将他带到墙角,高大身体紧紧将人圈在里面。

他拽松沈悬的领带,去解衬衫扣子时,被轻按住手。

沈悬喘着说:“我自己来。”

可手指不听话,怎么都找不准扣眼,弄半天把自己搞的更狼狈。

阿耀寻着他的手指,拨开缝隙,两人手指纠缠在一块,磕磕绊绊终于解开两颗扣子。

他没比沈悬轻松到哪里去,额角满是汗珠,不知道的,以为他也犯病了。

阿耀一手撑墙挡住外边视线,一手撑着沈悬的腰,让他虚靠在墙上。

阿坤终于拿来药,沈悬含在嘴里,闭上眼,痉挛的气道终于安静下来。

“好了。”沈悬没睁眼,就催阿耀。

阿耀小心翼翼接过药瓶:“好些了吗?再等会,我看你脸色还不好。”

李飞光骂骂咧咧下楼,冲到外面,问了两句大少呢?

助理外远处一指,就见老板脸绿得,好像刚出土的恐龙蛋化石。

在李飞光的视野里,阿耀手撑墙,整个环住沈悬,好似他的所有物。

一只手时不时给沈悬扇风,收回去时,自然而然落在腰间。

沈悬领带抽开,衣领松散,也不知开了几颗扣子,展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和大片皮肤。

阿耀说话的时候,沈悬微仰着头,乖乖回答。

末了,沈悬伸出手,拍了拍阿耀的脸颊,笑了下。

好像是给备受惊吓的狼崽,一个亲昵的安慰奖赏。

也许是李飞光的眼神,太过悲哀,沈悬敏感转头,轻轻推开阿耀。

李飞光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蓦然收回视线。

等到沈悬收拾衣衫,不那么狼狈。

他才走过去:“大少不要紧吗?我认识个有名的呼吸科医生,就在附近,要不要去看看?”

“谢谢,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沈悬婉拒。

李飞光没说什么,话锋一转,正经起来:“今天是我不周,早知道这几个老孙子,起了浑,就不该叫大少来这一趟。”

“早晚都得来的。”沈悬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飞光头一回被安慰,有些不习惯:“快回去休息吧,这风大。”

他是个粗人,也是个浪子。

他手握亿万资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人们求他,巴结他,阿谀奉承他,害怕他,嫉妒他……

就是没有人,以绝对的实力,安慰他。

在那一刻,李飞光的心,格外平静,亦或是温暖?

这个被他扔出字典很久的词汇,在夜晚,偷偷地爬回心底。

但他们的故事,注定简单到无聊。

相识一场,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