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又过了一刻钟,合意终于过来说,“掌印说嬷嬷可以过去了。”
兰嬷嬷赶忙王雾玥殿中去,正撞上离开的谢鹜行,清润的眉眼间已然没有了方才的迷疯,他淡声交代兰嬷嬷,不要把雾玥被留在空中的真正原因说出来,便迈步离开。
兰嬷嬷蹙眉,公主果然是知道了。
她快步走进殿中,殿内门窗大开着,夜风卷走了残余的靡息。
雾玥什么力气的靠坐在罗汉床上,已经收拾过,倒是看不出狼狈,就是哭红的眼睛却还肿胀着。
生怕兰嬷嬷看出来,一直垂着眼,把目光闪躲开。
兰嬷嬷见状心里直揪了起来,雾玥定是因为骤然知道真相,太过伤心不能接受。
她走上前于心不忍的把雾玥揽在怀里,万分自责愧疚道:“嬷嬷不该瞒着公主,可当初的情况,公主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嬷嬷和娘娘都希望公主平平安安。”
雾玥闻言立刻摇头,“我知道的,我没有怪嬷嬷,更没有怪母妃。”
那样艰难的情况下,她和谢鹜行都能活下来,已经是那么多人付出性命的结果,母妃对她很好,一直都很疼很疼她,而她真正的父母,也都是她最值得骄傲的人。
雾玥的懂事知大义让兰嬷嬷更加疼惜不舍,看着她红肿未消的双眸心中越发愧疚,“公主受苦了。”
“不苦。”雾玥摇头说着,反过来安慰兰嬷嬷,“现在不是一切都好起来了。”
兰嬷嬷欣慰点头,就算殿下无法匡扶前朝,如今也已是权势地位都有了,他们再不用担心受人欺凌。
另一头,谢鹜行迎着凉月洒下的华光,缓步走在照月楼外的宫道上,平和的眉眼下不见有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烦躁与母亲过世前,他得知自己是谢家人时差不离。
原本他想着搅浑了这大胤朝,手足相残,杀父弑君,还被一个阉人把持朝政,弄得乌烟瘴气,挑起内乱杀斗……然后再带着小公主一走了之,多有趣啊。
可现在倒好。
谢鹜行极为厌烦地啧了声。
这浑水已经搅起来,还怎么收。
*
五更天刚至,永秀殿。
宫人匆匆跑进殿内,“内相到了。”
照顾幼帝就寝的乳母赶忙从龙榻前的小榻上起来,整了整衣裳去到外间。
乳母嬷嬷朝立于殿中的谢鹜行快速投去一眼,屈膝道:“奴婢给内相请安。”
谢鹜行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抬眼望向里间的床榻,“也不早了,该叫皇上起身了。”
幼帝夜里闹腾,每日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睡得,乳母嬷嬷心中有迟疑,动作却不敢耽搁,赶忙去到里间用锦缎裹着孩子出来。
“内相。”乳母嬷嬷抱着幼帝向他请示。
谢鹜行瞥了眼好睡的萧昱,“叫醒了,跟咱家上朝去。”
上朝?除去登基大典,幼帝就没有上过金銮殿,怎么今日……
乳母嬷嬷哪敢多问,轻轻拍醒了怀里的幼帝,没有睡够的孩子当即就哭闹了起来。
震天的哭声让谢鹜行眉心蹙紧,乳母嬷嬷见状连忙拍着孩子哄。
谢鹜行耐心本就不多,尤其对着姓萧的,伸手就把人提到了面前,“闭嘴。”
乳母嬷嬷看着被提在半空中的幼帝,吓得心跳都快停了,在心里求神拜佛想让小皇帝安静下来。
好在幼帝很快就止住了哭,才一岁多点的孩子虽然说不来几句话,但也能感受到不善。
谢鹜行脸色这才算好了点,“皇上乖些,随咱家上朝去,省得那帮烦人玩意天天上书,不说些人话。”
谢鹜行说着把把幼帝丢给仲九,仲九赶忙抱住,跟着他一起往金銮殿去。
心中则暗暗揣测,掌印哪是怕那些文官的口诛笔伐,这会儿L他真抱着小皇帝去上朝,恐怕才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金銮殿。
果不其然,赵京玉在内数位的老臣,在看到谢鹜行抱着幼帝坐上龙椅时纷纷变了神色,一个个铁青着脸,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以往这阉人还只是代行皇权,如今竟然猖狂到敢坐上龙椅!偏偏他怀里抱着皇帝,让他们没计奈何。
仲九在旁扬声唱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官有事奏。”
赵京玉看到校官指挥史王振海走到殿中,略微垂下眼眸。
“下官得到消息,在容县发现逆贼萧沛的行踪,看行踪是一路往峡裕江方向去,逆贼出现在那里恐怕是想要自水路逃出。”
一旦过了峡裕江,成关哨防变弱,他就能一路畅通抵达瑾州,而刘裕将军率领的边防军驻扎在那里。
谢鹜行抬起目线,语气幽冷,“那还不增人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