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信宿坐在床上没有什么反应,一道白色的闪电从窗边落下,他眨了下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浴室门口。
雨夜给人的感觉总是潮湿而冰冷,但现在跟浴室里的朦胧水流混合在一起传入耳朵,莫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幽微的感觉。
信宿推开门,“吱呀”一声轻响。
林载川像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进来,还单膝半跪在地上,手指尖隐约透出模糊的青白。
听到身后开门声音的时候,他倏地转过头,神情有些错愕地望着信宿。
——这人穿着一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色睡衣,顶着一张无辜无害的漂亮脸庞站在门口,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
望着里面缭绕的雾气,那人的眼神似乎有些游离,垂着眼喃喃地说:“……外面打雷了,我有点害怕,可以进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温度有些过热的原因,信宿那一张脸蛋很快被蒸腾热气熏的微微泛起一丝红意。
林载川喉结一滚,起身低低地“嗯”了一声,信宿走了进去。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害怕”或者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借口……
都不重要了。
白皙细长的手指交错扣在一起,落在皮肤上的水珠滴答坠落到地板上。
林载川的额头抵在瓷砖上,半晌转过头去,清俊的五官被水流冲刷的极为清晰,他闭上眼睛吻着信宿的唇。
雾气四散弥漫,花洒的水流声从他们的耳边划过,完全盖住了窗外的雷声。
林载川的眼睫轻颤,听到信宿有些迟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忘记带了。”
走进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就放在桌子上也忘了拿。
信宿直起身轻轻吸一口气说,“我去拿。”
林载川扣住他的手腕,低声道:“那就不要了。”
在外面那就不要了吧。
反正也没有什么关系。
骤然蜷缩起来的手指将玻璃上的雾气抹去,极为轻微的声音响起,上面落下一道清晰痕迹,隐约倒映出两个人的面庞。
林载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低哑:“小婵……”
信宿在他身后“嗯?”了一声。
林载川好久才出声,嗓音里透着难以描述的情绪,“你……”
你怎么……
信宿的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磨磨蹭蹭靠过去,湿/淋淋的发丝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拖着尾音黏黏糊糊在他耳边慢吞吞理直气壮说:“累了。”
林载川:“…………”
很好。
这很“信宿”。
浴室里寂静了片刻。
“哗啦”一声——
信宿整个人仰面倒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如丝般的乌黑长发完全被打湿,湿淋/淋落在脖颈边,好像在雪白皮肤上勾勒出的古
老而神秘的黑色图腾,他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搭在浴缸的边缘,含着水汽的凤眼望着林载川。
他慢慢舔了下湿润色泽的唇,眼里带着迷离笑意。
“……我好像听不见雷声了,载川。”
林载川垂下眼走过去。
满溢出来的水流时不时晃出浴缸的边缘,哗啦哗啦的轻响。
新年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们一直没有时间跟以前在信宿手底下工作的那些警察们碰过面。
霜降已经不复存在,这些英雄们同样功成身退,很多都回到市局工作了,还有一些则直接退休,变成“普通人”的身份,跟家人一起平静的生活。
秦齐回了缉毒支队,现在被提拔到了队里的二把手,裴迹本来就是医生,还是开着那个私人医院,因为林载川跟信宿不在浮岫工作了,他们很久没有见过面。
接到他们电话的时候,林载川穿着一件咖啡色高领毛衣,刚从小区外面的早餐摊位带了早餐回来。
信宿今天早上难得跟他一起醒了,不过这会儿功夫他又迷迷糊糊睡了回去——昨天睡的有点晚了,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雨都停了,后来又很长时间才入睡。
信宿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被他拉起床,摸着他有些冰冷的耳朵嘀嘀咕咕的:“外面冷不冷?告诉你早上点外卖让他们送来就好了,你非要自己出门。”
他把两只手放在他的耳朵上,两只耳朵肉眼可见迅速红了起来,林载川亲了下他的额头,没有多说什么,“起来吃早饭吧,秦齐刚刚打电话说他跟裴迹上午过来,中午在家里做饭。”
信宿偷偷瞄了他一眼。
有点担心他的身体情况。
但是载川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还能起床出门,跟平时看着没有多少区别。
跟他早上起来偷偷在被窝里用手机百度的“后遗症”不太一样。
信宿在床上发呆,不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载川的问题。
看到他起床了,林载川去准备早饭,把冒着热气的馄饨放进碗里。
信宿在卧室里就闻到了味道,吸了吸鼻子,马上爬了起来,脱掉睡衣准备换上薄毛衣,结果看到身上的痕迹,稍微怔了一下。
腰上有一圈很明显的指印。
信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地笑了一下,又抬起手揉了揉有点发热的脸。
林载川已经在客厅坐下,信宿换好了衣服慢悠悠走过去,眼神从上而下打量他,无辜眨了眨眼睛,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在家里这样穿不热吗?”
林载川递给他筷子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无声望他,眼神不言而喻。
信宿自己闲着,就喜欢啃人,看着林载川的脖颈在眼前起起伏伏,他就忍不住坐起身用嘴去咬,咬一口就一个印。
以载川的性格,昨天那种程度已经是足够出格了,他是万万不肯顶着那样惹眼的吻/痕招摇过市的,更何况晚点还有客人要来。
信宿坐下来倒打一耙,鼻音软绵绵的:“明
明是你比较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