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了真人喃喃自语的内容,五条回应时的语气则相当稀松平常。
无为转变曾在半分钟前令他的整只手掌肿胀膨起,像是被赋予单独生命力似的长成紫黑色的奇怪肉瘤,好在无下限术式如止血带一般制止了术式的蔓延,令五条不过受到了最小程度的伤害。
在五条悟与夏油杰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六眼术师平静地以咒力为刃削下右手,又在转瞬之间以反转术式再生。
将真人击飞不过是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需求,他甚至还在同时抽出空来对着年轻时的自己说:“看好了,这不就是现成的教学时间吗。”
之后,他再次朝真人逼近,脚步游刃有余却步步沉重,每次向前都令人神经紧绷。
“所以我说你只是‘还不错’的水准。”男人举起右手,伸直食指与中指,又将两根手指彼此缠绕似的竖起,“当羂索选中你来与我交战时,你就已经成了战局中的弃子。”
真人撑起一个笑脸,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羂索提供的无数条道路中选择一条可取之法。
在两人的战斗呈现压倒性的趋势时,加茂伊吹也在动作。
他以加茂宪纪的安全为主,因此在羂索发动术式的瞬间便丢下了有五条坐镇的战场,凭自己对术式效果的分析,立刻
() 朝真人原本所站的位置闪去,却依然慢了近在咫尺的羂索一步,叫男人将加茂宪纪按在了怀中。
“我本来还没打算拿他开刀,毕竟我与他算是有段奇妙的缘分,我也好奇命运究竟在此处埋下了怎样的伏笔。”
羂索温和地抚摸着加茂宪纪的头顶,他目光温柔,因刚才就与这孩子有过类似于拥抱的接触而没让后者第一时间再次哭泣起来。
加茂伊吹紧盯他的动作,面上有阴狠之意一闪而过。
青年反问道:“所以你改变主意了?打算自降身价,先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杀起?”
他没有踏入羂索的圈套之中,绝不顺着对方递出的话题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而询问起没被羂索着重提及的话题。
“或许吧,我还没想好呢。”羂索微微皱着眉,真做出了一副十足苦恼的模样,“如果你想用一个无关之人破局,那我当然也能用一个无关之人破局。”
他笑道:“只不过,你利用活人,我利用死人,这很公平。”
“公平啊——”加茂伊吹拖长了尾音,“当然,只要我在今天杀了你,也利用死人,就的确算得上公平了。”
话音未落,无数条血线幽灵般从加茂伊吹身周浮起,与他的身体之间没有肉眼可见的连接,凭血线仿佛躁动的猎犬般蓄势待发的生动姿态可以判断,他应当已经使用了反转术式。
将幼弟牵扯进危机之中的愧疚与愤怒使加茂伊吹从战斗开始时便拔升了对峙的级别。
如果羂索仍为追求功能性而选择了不具有强大攻击力的术式的身体,加茂伊吹就能凭借实力差距迅速解救加茂宪纪;
如果羂索此次出现前同样为战斗做好了充分准备,快节奏的攻击也能分散羂索的注意力,尚未参战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
但加茂伊吹心中仍有一丝异样存在,不对劲的感觉像块坚硬的石头般竖在本该通畅流淌的逻辑之河中央,叫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某个关窍。
羂索应该明白,在有二十八岁的六眼术师登场的情况下,仅凭他与真人两人取胜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更别提加茂伊吹或许会在情急之下舍弃加茂宪纪。
既然如此,以羂索那算无遗策的性格,他怎么会贸然与人开战?
真人几近败北的场景更使加茂伊吹感到不安,在血线朝羂索疾驰而去同时,他已经思考了各种可能性试图揭开谜底,却又都被自己一条条尽数否认。
羂索选择的这具躯壳应当的确不具备太强的战斗能力。
从他尽力左右闪避着的动作中,加茂伊吹判断他此时的体术水平甚至不如自己这个缺失一条右腿的残废,而这只令青年感到更加不解。
——羂索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加茂伊吹脑内警铃大作,却因抓不住线索的源头而只能平白焦虑。
血线飞驰,划破羂索的手臂与脸颊,虽说没能直接贯穿肢体,却也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令他亮色的向导服都被血液打湿。
加茂宪纪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咬着唇,尽力忍耐着大哭起来的欲望,频频朝加茂伊吹投来求助的视线,令青年愈发紧张,面上却反而越来越显得冷漠。
“算了……我又何必拿这具身体和你做赌注呢。”
羂索突然低低笑了一声,随即扬声喊道。
“真人,做好准备!”
“帐要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