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大赛正式计时开始的时候,广场四面都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屏幕,屏幕中映出所有参赛炼器师器房中的场景。
秦如清哟了一声,“还有赛事直播啊,挺先进嘛。”
数了下四个屏幕上所有的小窗口,发现这次参赛的炼器师也就一百二十多人。
秦如清道:“参赛人数似乎比我想得要少一些。”
听说这次炼器大赛不单单限制在西岭,而是几个域的炼器师都有集结。若说只有一个地方,那这数量应该算是正常,可这么多地方加起来,又加上仙品署的号召力,人数未免就有些不够看了。
杨文旭点头解释:“因本次大赛选拔的规格颇高。只说一点,要求参赛炼器师拥有一到两个代表作,就能刷掉绝大部分人。对炼器师来说,可不是随便一个灵器就能称之为代表作的,首先你灵器的设计就得出众吧,出众之后要得到大众的认可,并且产生一定范围内的知名度。能做到这点的,这位炼器师走到哪里都能算作一个人物了。”
陆薇想到那天大赛报名后还有两天的审核筛选,猜测道:“不会一些人有代表作还是被刷下来了吧。”
秦如清目光盯着屏幕,东边六十八号小窗上,唐子凤已经开始进行前期的材料准备了。一边回答:“肯定的,仙品署肯定自有一套筛选标准。你觉得是代表作的,可能仙品署却觉得不够格,自然要被刷掉了。”
秦如清他们是站着看的,广场上竟然已经有许多人搬出小凳儿坐下来看了,竟有种大赛十天他们都要全程守在这的架势。
还有人为屏幕视野好的位置打架。
看着这些一言不合就开干的西岭,启荣道:“十天都坐这儿?他们不无聊吗?”
陆薇却有些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因为如果眼下这场比赛是丹道大赛,她也会守在那里全程观看的。
“这些人应该都是炼器师吧,如此盛大的场合,参赛的都是炼器领域内的大拿,如今有机会可以透过屏幕全程观摩大师们炼器的手法,这样的好事,平日里求都求不来,如今又怎会舍得走呢。”
启荣若有所思地点头,“可是,这样的话,那些炼器大师们就不介意自己的看门手艺被学去了吗?”他可是知道绝大多数独门秘笈都是不外传的。
一听到这话,秦如清却笑了起来,扭头,反问一句:“启荣,你平日里天天看三姐炼丹,如今可学会了三姐的独门秘笈?”
启荣瞬间卡壳。他是体修,丹道技艺高深,有些东西光看根本就是看不懂的,就算看懂了,他也学不会。
想到这里,启荣明悟了。
秦如清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反应过来,微微勾起嘴角,“你瞧,你也知道,大师的看门手艺如果看看就能学会,那还叫什么看门手艺?”
“不过,”又微一点头,“看的人那么多,总归是有一两个天赋出众,能悟到一些东西。就算是脑子笨些的,用死记硬背的法子将某一个想要重点学习的大师炼器的流程
记下来,
回去之后反复回忆观摩,
也能摸出个大概。”
“不过再怎么说,炼器手法终归还是私密的。那些大师愿意放出他们炼器的画面,是件大大造福西岭炼器师的事。想来仙品署那边做了不少功夫。”
秦如清说这话的时候,坐在她前头不远小板凳上的青年抹过头来,默默看了一眼秦如清。
就是说,他就是秦如清口中,脑子笨,打架抢位置又抢不过别人的那种。方才被人凑了一顿,挤到了角落里。
青年也不敢埋怨,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看。只是,他眼睛都看得酸胀流泪了,瞅了半天,竟然连一个大师的手法都看不懂!
正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应该收拾板凳回家的时候,听到了秦如清的话,顿生醍醐灌顶之感。
是啊,他觉得自己如那位仙子所说,便是那“脑子笨的”,就不该贪多,只挑一两位自己能稍微看得懂的大师,重点记忆,看不懂也没关系,回去之后反复观摩。
这么一想,青年立马拿出一块留影石,一边刻录一道冲秦如清拱手道谢:“这位仙子,我便是你口中那脑子笨的,方才端详半天,发现一块屏幕也看不懂,正心灰意冷,却听到仙子点拨,顿时醍醐灌顶。仙子便是某的一日之师!”语气竟然隐隐带着激动,十分真情实意。
秦如清不防前头那排小板凳上竟然还有人抹过脸来跟她说话,并且眨眼间就给她盖上了个一日之师的戳。
新上任的“一日之师”倒也很淡定,笑了笑后看向他手里拿着的水晶石头,“这是留影石?这屏幕竟然还允许录像么?”
板凳青年摇头,“自然是不能的,仙品署的屏幕做了加密处理,转录的时候画面会变高糊。”
“那你……”
“某对仙子所言,感悟颇深,我等脑子不好的,正该勤能补拙,便是刻录的画面糊了,回去反复观摩,看上个大几十百来遍,也能分辨清楚。”板凳青年一本正经。
那你眼睛不得看瞎?秦如清颇为惊异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兄台,发现他脑子好像确实不大灵光。
脑子不大好的板凳青年一边刻录影像,一边与秦如清搭话(他还聊起天来了!)
“仙子可有自己看好的大师,角力街上的赌坊怕是已经开起了今日大赛的赌盘了。”
看好的大师?秦如清微笑,“有啊!”朝东边屏幕一指,“便就六十八号吧,我瞧着这屏幕数字挺吉利,小伙儿人也长得不错,很有冠军的潜质。”
板凳青年赶紧看向六十八号,见是一位穿得黑漆漆的黑袍炼器师,不由得惊异,这是从哪儿看出来长得不错的?
可是仙子所言,定然不会有错。板凳青年又拿出一块留影石,开始刻录这位黑袍兄的高糊炼器画面。细细观摩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看出了端倪。
“仙子,这位大师,似乎炼器速度有些慢啊……”
秦如清:“啊对,瞧那炼器师的动作,便知是个性情稳重的,再加上好事多磨,他手中所炼的灵器
定然不一般!”
板凳青年一脸恍惚,
露出一个还能这般解读的神情。过了一会儿,
他喃喃道:“难道我不应该压唐家二爷,而是应该压这位六十八号兄?”
唐家二爷这个称呼顺利吸引了秦如清的注意,“你竟然打算下注唐家唐飚?”
青年抬头:“啊,仙子觉得不妥?唐家二爷可是近些年来城中最热门的炼器大师了啊。赌坊上不止在赌他能不能拿下这次炼器大赛的头名,还在赌他早几年轰动西岭的灵器这次能不能完整炼制出来呢。”
秦如清啧啧两声,“瞧你的眼光就不行了吧!唐飚我也知晓,到今天为止也就拿出来那一件像样的灵器,还是个不完整的,后头就一直在吃老本。这样的人,要不就是江郎才尽,要不就是……从来没有过才华这种东西呢!”
“啊,不至于如此吧,唐飚后续的作品虽不再惊艳,但有些还是有水平的。”
看他追捧唐飚,不说秦如清,连一贯嫉恶如仇的启荣也听不下去了,“我妹妹都跟你说了唐飚不太行,那你不信就去压他呗,看看到最后是赢还是输!”
板凳兄一时有些茫然,只觉今日这些人的言论与城内的风向有些对不上号。
正想说些什么,前方如水莲一样清丽的女仙也朝他开口了。语调温润,很是好听,“我也觉得唐飚不如那位六十八号窗口的炼器师。兄台赌场下注,还需谨慎小心些,免得损失过大,懊恼后悔呢!”
连画风最像西岭修士的大汉也白了他一眼,跟着冲他哼了一声,“都说这般多了,还没听懂么,没眼色的小子!”
跟风去捧唐家人臭脚的在他看来眼睛都不咋行。
板凳兄不防一提起唐家,这群人的反应竟这般大,难不成是跟唐家有仇?他的运气这般好,随便一碰就碰着了四个?
秦如清仰头看屏幕,唐子凤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前期的炼器都是枯燥的,外行更是看不懂了,便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临走时冲那位板凳兄道:“兄台我们要走了,你加油刻录吧,另,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下注还需谨慎,真要下,我建议你别压那位唐家二爷,免得输得倾家荡产哦~”
板凳兄自觉还未跟这位漂亮仙子说几句话,他们就要走了,心中不免怅然若失。
仔细想了想那四人的话,板凳兄一咬牙,竟把手中那块留影石的影像抹去,全部刻录成六十八号兄的!想想还觉不够,竟然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留影石,排在地上,全部点亮,刻录的都是相同的画面。
他喃喃自语:“娘说西岭人大多都脑子不好,只有少数几个是聪明的,所以遇见了就要跟他们好生学习。我看这几位便是那少见的聪明人……”
说着心中越发坚定,“炼器师就要敢想敢干,今日,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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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秦如清离开自然不是去休息,而是去赌场了。
他们挤在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赌场里下注的时候启荣还在嘀咕,“妹妹,不是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吗?”
秦如清怀里抱着一堆筹码,毫不犹豫地往六十八号的位置放下,一边面不改色地说:“对啊,我这不就是小赌吗?”
陆薇微笑,十万灵石的小赌么,该说不愧是咱家最富的小五?一边也跟着在同样的位置下注。
守着赌盘的荷官看了这几位年轻人眼也不眨地下了注,不由得嘴角抽搐,“客人可想好了,这位六十八号到目前位置可无人下注。”
秦如清眨眼睛,“对啊,就是看他无人下注才压的,说不定就能爆个冷门呢?”
荷官嘴角一抽,该说不愧咱是全西岭最大的赌场,啥赌狗都能遇见是吧。
当即也不言语,刷刷填下秦如清几个下注的金额,只当他们是某个大世家里跑出来撒钱的纨绔二愣子。
结果这几个小纨绔下完注了,还赖着不走,瞧为首的那个红衣小纨绔冲他道:“荷官,关于唐飚,有单开的赌盘么?”
唐家二爷?经验丰富的荷官心思就转罗开了。想先压个大冷门再压个大热门?啧,瞧着计谋不错,实际就是蠢呆了。
一般能爆的,冷门那是微乎其微,大热门极有肯能翻车,就得压那种有点热度,但又不太高,那才最有可能反转。
像这种刚被家里长辈放出来的小纨绔,没混过赌场又向往这里的气氛,常常一掷千金,却输得裤衩子都没了,偏偏还越挫越勇,因为兜里有钱。赌场最喜欢这样的了。
便乐呵呵地带着秦如清他们过去,边走边介绍,“这边是唐家二爷所有的单人赌盘了,有两个,一个是压他这届大赛能不能拿头名,另一个是压他几年能炼制出那个传说中的灵器。”
秦如清瞅了几眼,发现能不能拿头名的那个盘只有是和否的选项,当即果断压否。
那眼也不眨的架势看得荷官嘴角直抽。
又看到第二个盘,几年能炼制出灵器。秦如清仰脸,认真地问:“你们这盘能不能新增个选项,唐飚不仅不能炼制出那个灵器,还会身败名裂?”
哪里来的小疯子?荷官都要以为她是来捣乱的了,又看她神情实在认真,僵着脸摇头,“没有。”
秦如清啧了一声,当即不再犹豫,把剩下的筹码一股脑儿倒进那个永远不会炼出的选项。
最后要走的时候还被荷官拦下,因为压的金额太大,选项又过于离谱,赌场怕但责任,要她们签了一个保证书,这才放人。
后面的时间秦如清他们就在赌场和炼器广场来回转悠。
赌场永远热闹,而炼器广场的人会有小幅度流动。一般在三天后人就少了,因为炼器步入正轨,没什么热闹可看,除了真心想学习观摩的炼器师,一般人都不去受那罪。
而据板凳青年所说,若想看热闹,该后三天来,到那时候就会陆续有炼器师将灵器炼好,交给评委评判了。
秦如清他们自然是最后一天才来的。无它,他们关注的人物也应当不会提前结束炼制。
板凳青年竟然还守着那儿,见着秦如清
,热情地打招呼,就是两只眼睛变成了熊猫眼,瞅着有些许吓人。
秦如清看见屏幕就豁了一声,“空了一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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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清点点下巴,“大赛热门的那几个呢?”
板凳青年掰着指头数,“林家母女俩这次都参赛了,都是热门人物,瞧那位弈君仙子已经在进行最后一道淬炼工作了,想必是快炼好了!”
“弈君仙子的亲娘,也就是林氏族长,嗯……林族长进度稍稍有些慢,想来是这次野心不小,准备炼个大的。”
“再往后就是石头老人,听说他是从东域过来的炼器师,背景颇为神秘,炼器手法也跟咱们这儿有些不同,但绝对的高手级别,想来不比林族长差。”
一一介绍了一圈儿后,板凳青年按顺序就说到了唐飚,只是这个名字还没张口,就下意识卡了壳,心虚地望向秦如清。
秦如清瞥他一眼:“你看我作甚,我与唐家又没仇。你该说说你的。”
没仇吗?板凳青年明显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咽着口水道:“唐飚,我想绝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他这次炼的就是他成名灵器,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有了新的体悟,打算用那个灵器力压众人了!”
板凳青年说着面上闪过一丝期待,并非是对唐飚的期待,而是身为一名炼器师本能对那种重磅级灵器出世的期待。
秦如清勾起嘴角,“哦?唐飚这次选择炼他的成名灵器了?那倒是挺好。”
这不正好跟唐子凤撞上?不错,就让众人看看正品与赝品究竟有何区别。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万众期待的热门选手之一终于有动静了。只见五十一号屏幕忽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