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件金色的‘命运天平’浮现在历代君臣眼前,天平上朱棣和朱允炆小人分立两端，犹如拿着筹码不同的赌客，争夺命运女神的垂青。

被命运女神俯视的君臣,心中莫名地升起惴惴之情。

随着低沉的乐器响起,天幕缓缓开口：

【大战爆发前的一日，双方都在白沟河附近抢占有利地形，在查探地形途中两方前哨部队在上游相遇】

天幕刷刷地列出一行字：

燕军前哨部队领军人物：朱棣；

朝廷前哨陪队领军人物：何清与平安共掌辽东铁骑；

【两军都有意收下对方大好头颅,交锋之际,朱棣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什么叫好的猎人？】

一行墨字浮现在君臣眼前：最好的猎人总是伪装成猎物出现。

还未等君臣回味其中含义，十四字就迅速消失不见,只剩天幕讲述声音：

【朱棣装作猎物过河，以半渡河姿态不断引诱辽东骑兵：你过来呀！过来杀我呀！

首功就在眼前,谁能忍住不冲？

辽东铁骑前哨之一的何清提马冲击，想要先声夺人获得战场首血】

朱元璋听到平安二字，深吸口气压抑着雷霆震怒问朱棣：“咱收养子就为了让你们战场上见？”

朱棣泰然回视朱元璋：“父皇,你扶持宗社保大明社稷，教导儿臣遵亲亲之义，力图让宗族互助，永固大明江山。”

他深吸口气继续道：“但朱允炆听信奸臣弄权,以至于儿臣失周公之机。”

他朱棣想成周公扶持大明,但朱允炆不给他机会，他能怎么办？

为保大明社稷,他只能起兵靖难,他即使有错也不该负全部责任！

爹，你要发火找月亮头去！

感受到父皇身上散发出的杀意,朱棣以头触地碰出响声：“若父皇不念儿臣隐苦,儿臣自请镇守皇陵！”

朱元璋冷冷地觑着他：“你在威胁朕？”

“儿臣不敢！”

殿内落针可闻,皇子臣子尽皆缩身低头，不敢看父子相持的画面。

“父皇”朱标咳嗽着插入对峙的两人：“且先看老四把大明治理得如何。”

他脸上带着微笑，上前弯腰扶起朱棣，又伸手拍去他身上浮尘：“他日天要绝我，便让老四接手大明罢。”

听到大儿这般说辞，朱元璋急了：“标儿，别乱说。”

而朱棣则听懂了大哥潜在含义：若他活得好好的，自己就乖乖当燕王征战沙漠。

他扫过面色不忿的二哥、三哥，潸然泪下地俯首下拜：“弟弟不敢。”

朱标听罢笑笑，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天幕：

【双方捉对厮杀，你来我往战成一团，厮杀之间战场不断移动，直接到‘猎人’移到‘猎物’预定好的冲杀位时，朱棣瞬间从猎物转变成猎人，回身对猎物何清进行绞杀。

何清想率军后退，却发现燕军截断了他的后路，他成了瓮中捉鳖的‘鳖’】

刘彻听着天幕讲述，眉头微拧：此讲述人出身小说家？

讲得如同街头探秘，引人入胜充满趣味。

但...他摇摇头对卫青道：“后人身处大变之世，国人定未受过兵锋。”

但凡见过硝烟，也不会将战争说得如此嬉笑轻浮，他观汉匈交战谍报时，都肃穆以待，怕错漏一丝军机。

卫青笑道：“享和平难道不好吗？”

后人生在和平，也从未松懈过对世界警惕，评古之语，轻浮些又有何妨？

刘彻听罢笑道：“你倒看得开。”

不是他看得开，而是朝廷追求的就是护汉疆安宁。

【朱棣得了战场首功，但首功并代表全程胜利，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他熟悉的平安。

何清折马后，平安率部前来救援，双方骑兵在战场上反复对冲厮杀，如两只雄狮，逮住对手拼命撕咬不放。

平安是老朱养子，骁勇善战，力大无穷，传他身怀巨力能举数百斤大石，用今天的话讲他就是大力士。

还是北征塞外、熟悉朱棣作战风格的大力士。

朱棣在战术上藐视他，在战场上还是亲身上阵，带百骑搅乱平安攻势，又让自己骑兵预备队，从侧面攻击平安（学术名：侧翼大纵深迂回），但...】

【失败了】

音乐奏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刺得人头皮发麻眼眶紧缩：燕王战斗他们干吗紧张？

战局如倒后人你倒是讲啊！

【因为朝廷大军瞿能父子正巧赶上，并截断了朱棣预备队。

一时间前哨部队变成两个战场：

朱棣VS平安

瞿能VS预备队

两处战场战况爆发得厉害，瞿能父子先用火器集射，再如猛虎博兔般地杀入燕军，直接将预备队打崩。

接着李景隆大军追随而上，战况胶着到黄昏，燕军脚下地雷片地开花，让朱棣不得不亲自压阵断后，结束此场激战；

朝廷获得：骑军预备队性命N条；

朱棣获得：朝廷都指挥何清一名；

朝廷VS朱棣前哨战：勉强算互有胜负】

天幕感叹：【朱棣这人真能处，有战他真上，有事他真抗。

行军作战的态度跟我党一样：同志们跟我冲。

而不是果子党那样：站在后军大喊：你们都给我上！

从靖难起，无论是大战小战，甚至前哨侦探任务，朱棣永远冲在最前线，明明白白地告诉属下：不要怕，只要你们抬头，就能看见我，我永远顶在你们前头！】

等待天幕讲解大战的君臣：...后人你是否太爱燕王了？

很正常的身先士卒被你说得...三大五粗的武将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表达词，干脆一拉前方的文官：“这咋说？”

被冒犯的文官扫了他一眼，张口吐出两字：

“肉麻。”

武将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你们脑袋瓜的词多，就是肉麻！”

他遇战也是英勇无畏身先士卒，也曾死战不退坚守阵地，怎么后人不夸他？

他的功绩也不差啊！

文官：...你能做到数次绝境翻盘？你能做到八百人对症整个朝廷？

不能？不能你说什么话？闭嘴！

天幕叹了口气：【朱允炆这边呢？

一冬一春两季时间，足够让朱允炆把边疆老卒，堆积到德州备战，有些将士刚下火线，就裹挟着身上未消的硝烟北上。

源源不断的兵源实力、庞大的粮草供应能力，不得不说老朱留下的本钱太厚。

可惜...】

到最后天幕没说可惜什么，但朱元璋等人却是呼吸一滞，大明精锐丢在最不该丢的地方！

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是让你们平蒙古，伐西南不法番狄，保大明边疆安稳，不是让你叔侄互伐的！

想到无数粮草士卒化为青烟，朱元璋几乎压不住心中火气，好半响才勉强憋住，把脸拉得跟驴似的，一脚把朱棣踢开，看向朱樉等人：早死的蠢货。

再看朱棣等人：也不是个东西！

至于没在场的朱允炆:连东西都不算的蠢货！

正气闷间，朱元璋瞅到天幕贴出的两军对阵图，顿时眼前一黑，说出的话也带着哆嗦：

“瞿能、瞿郁、瞿陶...领西川军当前军？”

什么前军？那是咱镇守云贵的精军！

朱元璋接着往下一看，两眼差点翻白：俞通渊、俞翊领御前豹韬卫、西番铁骑？

他想打杀破坏，怒视殿内一圈，却找不到发泄口，只能狂怒大骂：“鳖孙把禁卫军也放出去了？”

哦，不对，他连皇陵卫都给派出去了，禁卫军算什么？

他双眼犀利地扫尽天幕，目光落到陈晖、藤聚领甘凉铁骑几字上，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算了，他知道甘凉铁骑参战，看下个：

李景隆居中军，辽东骑兵平安、山西骑兵吴杰为右军，再看左军。

咱恨！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五官叠成一团，气得嘴直哆嗦：郭英率领淮西兵团，是他打天下的棺材本！

大明的精锐全在这了！

朱元璋在痛惜他的兵力，岳飞等人却在议论双方布阵优缺：

岳飞心中模拟完白沟河对战后，拧眉道：“朝廷后军安置似乎有些薄弱？”

韩世忠接话：“薄弱又如何？燕王才多少人？你看他布阵安排，与朝廷大军相比，兵力始终捉襟见肘。”

他仔细看了燕军布阵图，再次确认燕王遇上十死无生的绝境。

几十万朝廷大军压制几万，即使是蚂蚁附象，也能咬死大象。

面对朝廷绝对优势，燕王怎么翻盘的？

【白沟河大战一开启，李景隆就把朝廷前军：西川军、御前豹韬卫、西番铁骑等全

部压向燕军，同时左右两军（郭英、平安）从侧翼进攻朱棣两翼。

相当于：

朝廷前军VS朱棣前军；

朝廷两翼VS朱棣两翼；

军制对撞军制，但双方军力不同，输赢自然一目了然】

天幕顿了顿补充道：【李景隆与朱棣的战场形式，非常符合麦肯锡战略思维中的一课：

当小公司推出新型产品，对市场造成冲击该怎么办？

书中给的答案很直白：复制对方产品，然后利用公司资源全面压制对方，直到公司占完市场为止】

麦肯锡战略思维课？

李世民神情一动，军事战略课在后世很常见？

不过...上市公司是什么？

还有新型产品又指的什么？

杜如晦沉思半晌斟酌道：“或许公司指商家？”

后世对商业多有放宽，巨贾壮大到行商需要排兵作战？

春秋弦高助郑国智退秦军，吕不韦敢左右秦国国君命运，让奇货可居传遍天下，甚至当上秦始皇仲父，后世贾商把商战看作战场似乎也没毛病？

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你说得对！西域通商相关事项就交付与你了。

杜如晦：？不是在讨论后世贾商吗？怎么我就总览西域通商了？

【李景隆的做法就是上市公司打法，朱棣能打，但朝廷悍将精兵更多，你骑兵冲到我第一列兵线，我也不怕，因为上市公司优势大，跟大公司论消耗，小公司耗不起！】

殿内再次响起低沉的鼓点，仿佛敲打在心上：

【这一仗是朱棣靖难以来遇见最难的一仗，瞿能父子率领的西川军犹如炮弹，直接炸进朱棣前军，几乎将前军阵营砸穿。

燕军还未来得及举枪反击，大明其他王牌部队犹如巨浪冲接踵而来，以大军之势不断镇压燕军有生力量。

为挡住朝廷大军剧烈猛击，朱棣果断调军增援前军，他作为统帅，调度兵马同时，他还要迅速查探战场。

查探什么？

查探生机在哪】

天幕跳出一颗鼓动的心，线条简单却颇具传神，但...跟燕王大战有何关系？

君臣正莫名间就见一把刀将心剖成几份：

朱棣在战场上的心分为：

一瓣‘统领大局’心：得注意战场，要随时调兵遣将；

一瓣‘勇猛作战’心：身先士卒勇猛作战，以身定军心；

一瓣‘临场应变’心：面临突发状况能快速分析战场形势，并做出准确决定；

一瓣‘逆境破局’心：陷入劣境时要不断带军寻找生机；

...】

程咬金愣愣地摸着胸口，原来他们作战时分这么多心吗？他怎么不知道？

开征愣间就察觉到袖子被人拉扯，回神对视，原来是李百药。

李百药瞅了眼不熟的粗莽大汉，轻声道：“原来你们武将也不容易。”

刀光剑影间还要分心做那么多事，论职业生涯，比他们还危险。

程咬金怔怔地点头，对，他们的确不容易，点到一半发觉不对：敢情你以为俺们上战场都很容易呢？

【朱棣具体发现薄弱之处在哪，史料并无记载，但他让一支燕军脱离战场，变为利箭插破甘凉铁骑（陈晖）防线，钉入李景隆大军的血肉中，成功阻滞了朝廷大军攻势，为己方前军获得喘息之机。

但喘息不代表生机，随着双方越杀越激烈，燕军兵力不断变得薄弱，朱棣不得不抽作战中的左右两军增援前军。

朱棣一抽李景隆就抓住机会，让辽东、山西骑兵（平安、吴杰）形成重弹从侧翼砸进朱棣军中，造成巨量伤害：朱棣苦心得来的大宁骑兵被打崩。

其中大宁领将陈亨更是被射成重伤，不过他逃跑技术点满，没有被朝廷斩杀，算是保得性命】

气吞万里的宏音炸响在君臣耳边，殿内充满了马蹄声、杀喊声，及呼啸而来的狂风声。

王安石忍着皮肤上的刺痛感，护在赵顼跟前大喊：“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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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朝廷统帅布局，完全契合孙子兵法中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己方人数多于敌方十倍时，上策当围攻灭敌；

己方人数多于敌方五倍时，上策直接攻击敌人；

己方人数只有敌方一倍时，则分兵攻之；

而朝廷有六十万大军，直接以势压敌，如同猛虎搏兔，轻松灭之。

蒙恬指着舆图赞同道：“战场胜负非常明显，燕军被朝廷大军切成小块后，燕王擅长的迂回作战，根本无法发起冲锋，只能在朝廷大军压制下渐渐湮灭。

众将讨论间，天幕上的命运天平开始缓缓倾斜，命运女神的火炬开始转向朱允炆。

看着天平轻动，王翦长叹：朝廷大军只需维持战局两时辰，朝廷就能大获全胜！

燕王，短时间内你怎么翻盘？

【激战中朱棣亲率部分中军，冒着箭矢不断勒马回旋冲杀，给左右两军减轻压力，但这不够，这点力量犹如水滴入海，随时都能被朝廷大军消耗干净。

这时的朱棣已逼到绝境，再不奋力一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朱棣现在的局势相当于现代小公司VS上市公司，只有把上

() 市公司干掉，小公司才能存活。

如何干掉上市公司，这就是白沟河之战的难度。

现在朱棣该怎么办？】

燕王该怎么办？

历代君臣都看到命运天平缓缓倾斜朝廷，面对六十万大军压势，燕王要怎么才能搏出生机？

这一刻历代心绪都被提了起来，屏住呼吸不敢错眼地盯着天幕：

【朱棣的军事长处能帮他翻盘吗？

他的长处是什么？

闪电战吗？】

天幕声调猛地拔高：【不，朱棣的长处不是闪电战，而是骑兵纵深迂回背击战术。

迂回战术，很多武将都会用的战术，便想要用好极难。

用得好如亚历山大，他在高加米拉对阵大流士时，也是采用大迂回穿插术，把大流士军队冲杀得崩溃，一举获胜从而确认马其顿国的西方地位。

用得差的...像拿破仑让内伊率三千骑兵冲溃英军，让他拿下拉海圣，结果...】

天幕语气微顿：【此总战被教科书称为‘滑铁卢战役’，拿皇直接从巅峰跌到低谷】

秦始皇眉头微动：拿皇是谁？

【总之要实行迂回战术，统帅要有超高指挥能力，在战隙间找准穿插线，并能守住穿插点。

一旦穿插方向没找对，撞上敌方主力军，穿插骑兵只能阵亡；

穿插成功没守住穿插点，穿插变成孤军深入，被敌方围住包了饺子：亡；

同时军队要有较高的战斗意识，如侧翼迂回，两军在两侧同时间攻击敌方，要怎么确认同时进行？

这非常考验将领的综合意识，以及将士对统帅信任度，稍有差池战略立马崩析】

武皇后收回搁棋的手，慢慢道：“后人讲得倒有意思，在臣妾看来战场如眼前棋盘，执棋者想要穿插迂回，就需要‘断’！”

围棋中的断，就是分断对手棋子之间的连接，只有断开对方棋盘，才能杀棋紧气。

她笑盈盈地抬起美目：“陛下，你说臣妾可对？”

李治笑着点头：“皇后说得对。”

说着将手中黑子往棋盘上一点，白子被断，黑子杀气顿现，白子呈落败之势。

局势颓败，武皇后并不焦躁，而是继续执白子落局。

言败尚早，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准！

【朱棣观完全局战场后，发现辽东、山西骑兵为实行包围战术，与朝廷主力军脱离，成为战场上的突破点。

突破点=挽救占据生机！

生机在前，朱棣果断放弃增援左军和后军，带着朱高煦与仅剩的预备队，突破防线后迂回到李景隆身后】

天幕长叹：【朱棣成功背袭李景隆了吗？

没有！

因为朱棣打不进去，李景隆后军整体薄弱，但它是重步军结陈防守，骑兵对上重步军犹如矛对上盾，两相撞击下骑兵损耗更大】

【朱棣该怎么耗开生机口？】

‘天时’二字夹带着呼啸声落到殿内，激动张飞猛地往后一跳：“吓俺一跳！”

他转过头：“军师，后人这是啥意思？”

诸葛亮徭着羽扇，为他解释：“吴子兵书曰：将战之时，审候风所从来，风顺致呼而从之，风逆坚阵以待之。”

意思说：行军作战要弄明白风从何处来，明白风方向才能安排行军作战？

张飞脑袋一转，击掌道：“军事一说俺就明白了，咱们行军作战，要趁顺风攻击敌人，逆风时就要坚守待命，以防敌人纵火烧营。”

见他说得明白，诸葛亮微笑点头，指了指天幕：你听。

【古人曰：将战之时，审候风所从来。

燕军在地理上占不了优势，朱棣就借助天时，利用风向火烧李景隆后营。

简而言之，火攻在前，朱棣骑兵在后！

趁重步军因火骚动之际，朱棣、朱高煦带着最后的中军预备队直冲而入，从背后插入李景隆后军，直奔中军统帅李景隆】

天幕语速逐渐加快：【中军遭袭，前方作战的各大将领如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地回援李景隆。

朝廷不要命地回护中军，朱棣等人为脱绝境也是拼死血战，血尸山海中朱棣斩杀瞿能三父子，汉王朱高煦更是项羽上身，怒斩俞通渊及俞翊及藤聚】

秦始皇瞪大眼：什么？

刘邦腾身而起：西楚霸王项羽？

刘彻：后人你再说一遍？燕王怎么做到的？

李世民：厉害！恨不能与燕王把臂同游，共论兵锋！

明

李善长伸手：等等，天幕你说什么？

你先前把燕王讲得那么绝望，现在一瞬间攻守易形，几瞬间把六将斩于马前？

你把朝廷大将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