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纠缠。
无限的缠斗。
猫与乌野绕着垃圾场不断争斗着。
来吧!
猛烈的进攻都来吧!
来吧!
尽可能地将球全部朝着他们进攻吧!
来吧!
不管是什么攻击,都过来吧!!
是海浪与礁石,是狂风与劲松。
是强与顽,是烈与韧。
球场上,不知道精力了多少个来回的球被影山飞雄又一次传起。
东峰旭二度得球。
在先前的进攻中,乌野多次朝着音驹后排发动进攻,如今音驹后排守备充足,但前排相对空虚。
找准时机,东峰旭气势汹汹宛若扣杀模样地吊了一击短球,一招声东击西使音驹选手们齐齐变色。
负责拦网的福永招平与黑尾铁朗二人手臂尚且举着,纵然奋力抬臂也无法触及到球面。
不能让球落地!
不能让球落地!!!
所有人心中都是这般想着。
夏目与山本猛虎二人同时动身,朝前奔去。
茶发少年自中场开始奋起直追,好似只是过了短短一瞬,又像是过了好几秒时间。
只能感受到在奔跑时有凛冽的风刮过脸颊,拂起他飘扬的发丝。
赛前剪短了一些的刘海并没有挡住视线,如今他的视野一片开阔。
旋转着的黄蓝色大球从高处落下,到了平行于他视线的位置,又落到了他的视野底端。
接下球!把球垫起来!!
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身着13号队服的少年朝前纵身一扑,双臂奋力往前伸——
在身体撞上地面到同时,手臂也接触到了球。
“嗵——”
一声算不上清脆的声响过后,一枚圆溜溜的球应声而起。
“东峰选手看穿了音驹的排兵布阵,抬手吊球——”
“音驹接起来了!!”
“夏目选手危机救球,一传给到孤爪选手!!”
解说到嗓子喊得有些劈叉。
同样嗓子几乎劈叉的还有观看这场赛事的观众们。
“救得好极了——”山本茜喊得响亮,但混在观众当中竟也算不上多响。
观众席上两名社畜手里握着应援棒不知往哪里抬,面色癫狂地疯狂摇晃着手里的应援棒:
“——啊啊啊啊救起来了!!”
“我的天哪!!!!”
大将优打了个激灵,眯起眼睛朝前挺了下腰,整个人坐得端正了些,“……真是顽强的猫咪。”
天童觉不知何时从五色工拆了的pocky袋子里顺了一根出来,此刻正叼着裹着巧克力酱的pocky激动拍桌子。
“啊啊啊难缠又坚韧的小猫咪啊!”
“音驹的防守确实好。”同样手里被白布贤二郎塞了pocky的牛岛若利一板一眼评价道。
“Nicereceiving!”黑尾铁朗喊。
“掩护——”
孤爪研磨传球,第一节奏快攻!
山本猛虎抬臂一扣!
避开了月岛萤和田中龙之介的双人拦网防线。
球从上而下斜斜切入球场,于空中迸发出刺耳激鸣声。
这球速度很快,力道也十足。
可无论球被接起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被扣回来,乌野也不会因此而受挫。
乌鸦是最擅长进攻的了。
和稻荷崎一样,他们热爱进攻,甚至一度因为空中防线未成形而更加侧重“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一理念。
越是坚固的防线,越能激发他们在以往的进攻中建立起的自尊。
球朝着自己方向飞来。
乌野二传很清楚。
影山飞雄面色凝重,前跨一步,屈腿朝下一蹲,双手格挡在额前,硬生生接下了这击扣球!
“影山!接得好!!”菅原孝支双手呈喇叭状扯着嗓子大声喊
。
田中龙之介跑了两步,他上手传球不好,便叠起双臂朝东峰旭下手垫了个球。
好在这球球路简单旋转不强,稳稳地飞向了乌野王牌处。
第三次,乌野将球传给了东峰旭。
球网对面,一双双量的发光的眼睛盯着他。
无论你进攻多少次,我们都接给你看!
再强的力道。
再快的速度。
再难的旋转。
都给你接下来!
红衣少年们脸上满是汗水,头发也已经再长时间运动中湿透,一双双眼睛却冷静的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沉着、稳定。
猫,在盯着你。
东峰旭尚未起跳前就在思考应该扣什么样的球。
是选择从拦网中间打直线球?还是改变方向攻击斜线?亦或是制造打手出界假动作?还是舍弃以引以为傲的力量避开拦网?又或是打反弹球?
选择很多,但最后只能打一个球。
可他都觉得不太好,好像不管扣什么样的球都会被音驹给接住。
永无止境一般。
等等,永无止境??
或许,他不需要永无止境,只需要……将某一瞬间延长一点?
对着飞向自己球与队友们信任的眼神,东峰旭暗自蓄力,骤然蹬地一跃!!
“跳!”黑尾铁朗大喝一声,协福永招平跃了起来。
跃至最高点时才发觉到不对劲。
——东峰旭还没扣球!!
是时间差!!
电光火石之间,黑尾铁朗已经猜到了答案。
东峰旭利用自己的滞空力延长了扣球前的蓄力时机,就是为了打个时间差!!
可已然来不及。
乌野ACE右臂重重落下,扣击球面,黄蓝色大球在空中撕裂空气,发出一道刺耳激鸣,最后重重砸上黑发副攻的手,在球网与手臂的夹缝中朝下落去。
“乌野王牌东峰!超级强悍的滞空力为他争取到了打手下网的时机!!”
“这个叫打手下网呀?”山架美华好奇地问。
“嗯,”大将优解释说,“一般攻手制造和拦网选手制造时间差主要目的并不是在于直接击溃拦网,而是等待对方拦网露出或许仅有一瞬间的破绽。”
“只要抓住那一瞬的破绽,就相当于找到了拦网最薄弱的地方。”大将优耸了耸肩,“谁让理想的拦网存在时间这么短呢?只要熬过这个时间就可以轻易突破拦网了。”
“哈!”
黑尾铁朗被将了一军,不怒反笑,顶着一头汗水晃了晃脑袋将大滴都全部甩掉。
“这群乌鸦脑子里就没有类似‘打个没那么冒险的球’过渡一下的选项吗?”
夜久卫辅叉腰喘了口气,同样龇着牙笑道:“这才是乌野啊!”
要是没有那么“冒险”,可就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乌野了!
孤爪研磨仰着脑袋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被刺眼的灯光亮得几乎要流泪才闭上眼。
在二传手的叹息中,汗水一滴滴从沿着脖颈滑落。
“真是……叫人讨厌的『乌鸦』啊。”
他感慨道。
这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乌鸦族们”可以能够在所有人以为已经到达了极限的时刻做到在下一个瞬间超越他们认知的行为。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如此讨厌这帮眼里只有排球、不惜一切代价进攻的家伙呀!
讨厌得很。
说着讨厌,但每个人眼里都有名为畅快的情绪与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所有人都笑着。
笑得很开心。
或是一边皱着眉一边埋怨“怎么还这么能打”一边笑,或是累得只能叉腰喘气歇息但脸上笑意不减,或是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金灿灿的闪光为能打上这场比赛而庆幸着,或是翻着白眼冷笑,或是一边搓着鸡皮疙瘩一边感慨“这一局什么时候结束”的棋逢对手的笑,又或是爽朗着开怀大笑。
读作『讨厌』。
写作『喜欢』。
当然,他们每个人都讨厌这对面那群招人恨的家伙。
宿敌啊宿敌,难缠的宿敌。
想得一分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一双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是这么写着的。
音驹如此,乌野亦是。
可是啊,他们脸上的笑容又是如此清晰。
这是棋逢对手的笑。
是对于命中注定的对手的笑。
是“无论如何也要打一个畅快”的笑。
心口不一的人们啊。
为了这场期待已久比赛,有的预谋了大半年,有的预谋了十几年,也有的预谋了大半辈子。
球场上下的选手们,从学生时代就是万年替补的监督们。
还有,站在东京体育馆的白发老猫咪和远在宫城县同样白了头发的老乌鸦。
以及亲眼见证了这场“垃圾场对决”的老观众们。
乌野观众席中,一名长着大胡子的大叔骂骂咧咧:“乌野给我一鼓作气冲啊!连续得分把音驹甩在后面!!”
“哈哈哈,不愧是我们乌野的队伍!”病床上,乌养一系摸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是这群猫咪未免太过死缠烂打了些。”
比几十年前难缠多了。
三百多公里以外的东京。
音驹教练席上,悠悠传出了一声:“真是叫人讨厌的乌鸦啊。”
那就……不要吝啬地拔掉他们的羽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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