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法。
嘴里的食物没有半分味道,方铭一筷子一筷子、机械地将其送进嘴中。
很快吃完了饭。
秦灏瞅来看一眼,挑眉道:“还蛮干净的嘛,吃饱了吗。”
方铭点头,收拾起罐头,打算去扔。
秦灏:“放那儿就行了,待会儿我出去一块儿收拾。”
但方铭并没有理,把其余垃圾一起收进了塑料袋,往外走去。中途定住,回头道:“明天开始,我会正式工作。”
秦灏没反应过来:“什么工作?”
方铭面无表情:“你的工作。”
秦灏:哈?
方铭径自推门离开。
外边天色已经全暗了,只路边亮了几盏灯。垃圾箱就在前方不远,方铭走近,将塑料袋扔了进去。
哐当一声,垃圾箱合上了盖。
转眼到了第二天。
秦灏原本以为方铭只是在开玩笑,直到隔天他来到办公室,却发现门早就开了,方铭正在帮他接待提早上门的顾客。
他一愣一愣的,待顾客离开,又见方铭递给他一张纸,上边写明了委托事宜与报酬。
秦灏无言:“你来真的啊。”
方铭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人。
秦灏注视纸面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少顷收起,叹道:“我知道了,以后就收你当小弟吧。最近工作量大了,刚好也想请个人。”
方铭对于“小弟”这一称呼没有什么反应。
“咱们可以多亲近点儿,叫我灏哥吧。”秦灏扯开笑,朝其伸手,“多指教咯,小铭。”
伸出的手迟迟无人来握,就在秦灏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无视时,终于被握住。
“秦灏。”
方铭纠正,“方铭。”
秦灏扯了下嘴角:“这么不给面子。”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暂且定下了。
方铭第一时间去了军部。
一是为了归还外套,二是为了把接下来的打算告知全楚悠。
会面地点在军部会客室。由于已被军部除名,方铭不能再
直接进入军营里边。
会客室房间不大,四面都是白墙,摆了几张桌子。
全楚悠听了他的话后,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是吗。”
方铭回想起昨天表现,正想要为此道歉,又听见人问话。
“你们聊什么了。”
方铭一顿,抬起眼。
全楚悠坐在他对面,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右眼覆了医用眼罩,只瞧见一只眼弯着。
“你是听了他的话,才这么想?”
方铭没立即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小铭看上去很痛苦。”全楚悠道,“所以我想辞去这里的工作,带你去做想做的事。”
“但是小铭今天却来找我,说打算留下来。”
全楚悠偏了下头。
“为什么。”
方铭:“……”
“秦灏,是叫这个名字?”全楚悠虽然弯着眼,眼底却透不出丝毫笑意。
“他对你说什么了?”
会客室此时只有两人。冷冰冰的白墙与冷冰冰的不锈钢桌,四处都透着冷硬。
方铭看着人,忽而皱了下眉,垂下头。
“不是。”
全楚悠:“小铭?”
像是回想起极其丢脸的事,方铭有些难以启齿,手捂住额头。
“因为我昨天……没控制住。”
极其失态,在全楚悠面前大哭了一场。
哪怕是在家里人面前,大概除了幼时极其不懂事的时候,都不曾那样哭过。
冷静下来以后,便感到极其的无地自容。
虽然那算是发泄,令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依然觉得丢脸。
“还有,我说要留下,”他五指愈紧,“是因为昨天答应过你了。”
全楚悠定住。
“那有些困难,我会尽力去做。”
方铭说到这时停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忘记。”
带着那些沉痛的记忆,去面对。
然后,好好活下去。
这是他昨天做出的选择。
手背有温度覆来,方铭余光瞥去,见是全楚悠掌心覆上了他的手背。他微微一动,但没有抽开。
“我明白了。”
全楚悠低垂下了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笼上一层阴影。
“抱歉,是我误会了。”
“你是因为我才留下的,对吗。”
方铭感到抓住自己的手劲道大了几分。
他认为这不是重点,但毕竟的确出于这一理由,所以还是点了下头。
大概是这段时间瘦了一些,他注意到全楚悠袖口有些松。
苍白的皮肤下,能清晰瞧见手背蓝紫色的静脉。手腕上缠了白色绷带,显得腕部愈发纤细。
方铭下意识翻手,五指扣住了全楚悠的腕部。
“我会在这里。”
他喃喃低语。
“所以,你也得留在这儿。”
全楚悠:“……”
对方许久没有松开。粗糙的指腹轻轻在外摩挲,哪怕隔了绷带,硬茧也这么生生透了过来,十分有存在感。
全楚悠看了一会儿,开口:“小铭,你很在意吗。”
手上动作停住。
“已经不痛了。只是在结疤,会有些痒。”
全楚悠身子往前靠,金属制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他注视着身前人,轻声询问。
“或者,你想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