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去哪儿了?!”亚乌菈瞪大了眼睛,用力攥紧手中的鞭子,警惕地注意四周,同时质问自己的弟弟,“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马雷惊慌道,他没有察觉到任何攻击,魔法阵也还在平稳地运行着,但刚刚还被困在中心的金色光团,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突兀地消失了。
身披鲜红铠甲的夏提雅提起滴管长枪,对两位同伴呵斥道:“冷静!保护安兹大人!”
马雷咬住下唇,提前预设的防御法阵层层叠叠地亮起,将身后的白骨王者护卫起来——虽然直接抓捕主神的方案失败了,但现在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被主神发现身后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安兹大人。
潘多拉扮演着安兹,看了眼同样消失的233的位置,心情十分沉重,事情果然不会那么顺利。
他一边提防着主神可能的偷袭,一边心中飞快思索应对的方案,最好的结果是他在这里干掉主神,最坏的结果……无论如何,他必须用尽手段,让后方的安兹大人获得更多主神的情报。
“不用紧张,是我让主神先离开的。”就在这时,安兹的声音通过魔法传到众人耳边,“大家先回来吧。”
众人动作顿时一愣。
王座大厅,全副武装的雅儿贝德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安兹大人?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兹坐在王座上,似乎在看着什么出神,等了一阵才回答道:“我刚才已经和主神对谈过了,之前都是误会,主神没有侵略世界的意思。”
“什么?!!”众守护者心中惊骇,尤其是迪米乌哥斯,刚刚他和雅儿贝德、科塞特斯一起,一直守在安兹大人身边,通过透视镜关注着上方神殿中的战况。
他可以肯定,直到主神的身影消失前,他们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安兹大人却说他已经和主神进行了一场对谈……如此神鬼莫测的能力,如果主神想要的不是和平交谈,而是用来偷袭,那后果不堪设想!
守护者们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后怕表情。
潘多拉沉默地抬手按了按帽檐。
他听出安兹的语气中掩盖不住的消沉,安兹大人这是和主神说了什么?
无脸人不动声色地移动视线,看向了对方刚才注视的地方——那些悬挂在他们头顶的公会旗帜,代表四十位无上至尊的,以及……代表「安兹·乌尓·恭」的。
“安兹大人,您没事吧?”潘多拉担心地问。
安兹缓缓收回视线,看向王座下紧张看着他的守护者们。
他张了张嘴,却又颓然闭上。
要他怎么告诉大家,这里并不是他们期待的无上至尊的世界,曾经那些激动与期待,都成为了空谈——迎回无上至尊什么的,重新见到故友什么的,都化作了泡影。
*
“……你刚才说、这个世界和我没有任何关联……我不是回到了最初的世界吗?”
“很遗
憾,这里确实不是您说的那个世界。”
“……”
“虽然我能观测到平行世界,但这些世界的数量几乎是无限的……如果您想要找到特定的某个世界,我会尽力帮忙,但建议您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
“安兹大人?”雅儿贝德轻声唤道,从安兹身上传来的落寞情绪,沉重到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您真的没事吗?”
连夏提雅和科塞特斯都意识到不对劲。
“我很好……”安兹下意识不想让他们担心,但看见守护者们脸上的表情,他顿了顿,抬手撑住额头,“抱歉,有个消息应该要告诉大家,但我现在还无法说出来……抱歉,请原谅我的隐瞒。”
期待破灭的感觉,现在的他最清楚不过。当初被告知这里是无上至尊的世界时,迪米乌哥斯他们的兴奋还历历在目。他无法想象,如果告诉守护者们是他搞错了,他们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安兹选择了逃避。
“请您不要这样说!”雅儿贝德惊慌地跪下来,“属下绝对没有质疑您的意思!”
迪米乌哥斯和其他守护者也一同跪下:“吾等相信安兹大人的判断!”
“啊、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见众人的反应,安兹心中更不是滋味,他连忙摆手,让守护者们起身。
他看着这群忠心的守护者,他们眼中满是信任。
安兹悄悄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是领导纳萨力克的无上至尊,是统领魔导国的一国之君,他必须要振作起来,不能再露出这么没出息的样子。
不能再让大家失望了,安兹握了握拳,勉强恢复了平日的王者做派:“总之现在暂时不用操心主神的问题……雅儿贝德,游戏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回安兹大人,如同计划一样,目前游戏管理权限暂时转移给太宰治。”雅儿贝德微微皱眉,但既然安兹大人这样要求,她也只能压下忧虑,如实汇报计划进度。
“太宰治策划了新的副本,咒术师们将安兹大人设定为最终boss,目前正在召集玩家进攻魔导国。”说到这里,她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不要生气了,雅儿贝德大人,正是因为人类如此浅薄,他们才能更好地为我们所用不是吗?”迪米乌哥斯出声安慰,接着道,“现在游戏的装置和提取咒灵力量的技术都到了人类手中,想必他们会更加积极地,帮我们把全息游戏推向全世界的。”
“人类的贪婪,就是葬送他们的最好的催化剂。”狡诈的尖耳魔人唇边带笑,抬手扶了扶圆形眼镜,身后的尾巴愉悦地轻轻甩动,“我们只需要稍微示弱,让他们不至于过于绝望,很快,他们就会亲手将世界奉上。”
“迪米乌哥斯,你们真聪明。”科塞特斯摩擦着大颚,六只眼睛闪烁着全力以赴的光芒,“我会好好守住阵营的!”
迪米乌哥斯点头,虽说要示弱,但也不能直接让人类攻打到安兹大人的王座前,由科塞特斯守关,正好也能给人类
方一些压力,让他们不至于过于得意忘形。
安兹沉默地听着守护者们讨论战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众人如此兴致高昂地讨论着征服世界,原本是为了扩张势力对付主神、以及为之后迎回无上至尊做下的准备……但现在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安兹大人,您觉得这样如何?”迪米乌哥斯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们已经讨论完毕,于是来征求他的意见。
“嗯……你们决定就好。”安兹沉吟一阵,还是像以往那样让守护者们凭自己的意志行动,“大家各自准备吧,我去一趟宝物殿。”
说完,他便发动了纳萨力克之戒,在守护者们恭敬的行礼中传送离开。
潘多拉扶着帽檐直起身,对其他人点头致意,跟了上去。
不过,安兹并没有如他所说在宝物殿,而是在更深处的灵庙。
“……父亲大人。”看着创造者沉默的背影,潘多拉难得没有使用浮夸的语气。他仰起头,目光一一掠过四十位无上至尊留下的灵身,心中有了猜测,委婉问道,“是有了其他尊者的消息吗?”
“啊、是潘多拉啊……”安兹背着手,似乎才察觉到他的存在,他没有转身,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不知道要如何对迪米乌哥斯他们说……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原本的那个世界。”
潘多拉没有接话,他心道果然,也只有其他尊者的事情,能让安兹大人心绪波动至此。
安兹也没想要什么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明明一开始也知道不该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这里只是和那个世界很像,但不知不觉间就过度期待了……”
他在意的并不是能不能回去原本的世界,他唯一留恋的只有游戏里的好友们,所以哪怕只是一点捕风捉影的猜测,他也忍不住深信不疑,将重逢的未来当做目标而努力着。
这似乎有些自欺欺人了,但如果不怀着这样的期待,这个世界的日本也好,上个世界的王国也好,孤身处在陌生的世界,如果没有一点挂念作为约束,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你知道吗?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被毁掉也无所谓了。”安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进入这具只有一副白骨的身体,让他的灵魂也随之改变,作为人类的铃木悟的部分几乎消失——完全变成恐怖的邪恶魔物了。
潘多拉对着白骨王者的背影跪了下来:“如果……这是父亲大人您真心希望的话。”
安兹转身,看向这个由自己亲手创造的角色。
潘多拉抬起头和他对视:“安兹大人,您还有我们……无论您做出何种决定,吾等都誓死追随您的左右。”
“……谢谢。”许久,安兹才轻声道,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离开吧,我稍微出去透个气。”
*
乙骨忧太莫名有些心慌。
在不知第多少次因为走神被打掉武器后,他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禅院真希一脚踹翻:“你这家伙有完没完!”
“冷静、冷静啊!”熊猫连忙上前,拦住他们暴走的助教小姐。()
“我受够了!”禅院真希做了几个深呼吸,瞪向乙骨忧太,“不就是告白失败吗?你现在要么给我忘掉它认真训练,要么就干脆回家把你的事解决干净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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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忧太自知理亏,捡起训练的竹刀站起来,低头认错:“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要走神,只是刚才忽然升起一股有什么要消失了的恐惧感。他抬手按了按胸口,还是无法排解那股莫名的不安。
“忧太?你真的没事吗?”看着少年有些苍白的脸色,熊猫不由担心,“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乙骨忧太摇摇头,正要说话,五条悟拍着手走过来:“大家!集合一下,有重要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