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恂坐在大雨里。
无人的荒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纪恂真的要崩溃的放声哭的时候,头顶的大雨突然停了,但也只是头顶的大雨停了。
纪恂一愣,抬头看。
是一把伞。
纪恂:“行哥?”
傅书行伸出手给他,声音沙哑,像是生病了不舒服,“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还要问你!”纪恂一把抓住他,气不打一处来,委屈的大声嚷嚷:“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明天都要考试了!”
傅书行似乎没听懂,他没有说话,把纪恂遮在伞下。
终于找到傅书行,纪恂没那么怕了,他抓着傅书行的胳膊,说:“你,你快把我放出去,我要睡觉!”
傅书行喑哑,“你要去哪里?”
“回去啊!”
“你要回他身边去……”
他?
哪个他?
纪恂说:“什么他不他,这里是你的精神领域,我要回到现实中去!”
傅书行却又不说话了。
纪恂真的要生气了,他正要开口,却发现了不对。
刚刚大雨滂沱打在身上没发现,现在一起撑在伞下小小的空间里,纪恂才发现身边的傅书行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大火炉,身上传出来的高温似曾相识。
不、不会吧?!
纪恂想起上次在傅书行卧室里遇到的,心里一惊,现在的行哥又是狂躁状态的?!
纪恂大脑瞬间一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上次是怎么安抚好的??
就说了有很大的随机性啊!!!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傅书行沙哑的说着,脚步停下,他把手放在纪恂的脸上,轻轻整理着小向导被大雨打湿的头发,周围漆黑,但傅书行的视力不受任何影响,然后慢慢的凑近。
纪恂只感觉有一团火朝自己靠近!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但紧接着,腰就被一条手臂箍了过去!
一只手摸在脸上,一只手搂在腰上。
那……
一条刺眼的闪电劈过,只见刚刚还遮在两人头顶的雨伞滚了几个圈,迅速在大风中消失于黑夜里。
再次淋大雨,睁不开眼的纪恂:“……”
有话好好说不要扔伞啊!!
会感冒的啊!!!
“真不听话。”傅书行滚烫的呼吸落在纪恂的脸上,他的手臂像是铁钳,紧紧箍着纪恂的腰,说出的话喑哑、咬牙切齿,像是粗粝的风沙混着血腥,“关起来。”
纪恂害怕,“关、关起来犯法……”
“谁也找不到。”傅书行再次低头,暴雨中,他再无力抬头,滚烫的额头抵在纪恂的头顶上,沉重的像是身体每一处都在往下坠,声音低到再听不见,“是,是……是我的……”
“喂!”纪
恂瞳孔放大,“喂!行哥!!你先别晕啊!!”
身上那么大一个人说晕就晕,纪恂崩溃吃力的在狂风大雨中强撑了半分钟,终于撑不住,摔在地上,然后被昏迷的傅书行箍着,两人一起从沙漠高处滚到了地势低的凹处。
大雨还在下。
滚的晕头转向的纪恂终于回过神,他想要起来,发现还被傅书行紧紧勒在怀里。
啊!
趴回傅书行身上的纪恂崩溃,不会要在这里折腾到第二天天亮吧!!
抬手摸摸傅书行的额头。
纪恂崩溃又绝望:真的要烧熟了!!
“行哥,行哥你先松开我。”
然而纪恂越说,感觉腰上的手越紧了。
纪恂放弃,他□□跪着,吃力的试图把躺着的那么大一个哨兵抱起来!
纪恂使出吃奶的力气!!
偶尔闪过的闪电照亮了纪恂苍白脸上额头的青筋。
终于,纪恂把傅书行抱坐起来。
纪恂命去了半条,还吸进去了雨水,呛个不停,他喘完气,扎起马步,再次试图把人抱扶起来,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说:“行哥,求你配合一下,我们进屋里,我给你找药……”
说进屋,是纪恂刚刚在闪电的时候,真的看到了一个房间。
纪恂使劲使得头都痛了,他无意识的大叫了一声:“大王蛋!”
突然,手下一轻。
纪恂成功的把傅书行扶了起来。
纪恂茫然,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机不可失,他立刻趁着有力气,把傅书行拖行到房间前。
大雨不再“砰砰砰”打在身上。
纪恂呼出一口气,拖着傅书行进屋里去,再掰开对方像铁钳一样的手臂。
傅书行倒在地上的时候,纪恂顺利的打开灯。
灯一亮,看着蔓延熟悉的布置后,纪恂愣在原地。
一股寒冷从脚底下窜起,纪恂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这个房间不是傅书行的卧室,而是他的……
不不,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傅书行精神领域里有他的房间很正常!
纪恂关上门,
隔绝外面的狂风暴雨。
他去衣柜里找衣服,然而全是巴掌大的童装,一件比一件小,傅书行压根穿不上。
纪恂只能用被子把傅书行裹起来,然后找出自己房间里小小的医药箱,从里面翻出感冒药退烧药,掰开傅书行白得跟纸一样的嘴,往里头塞了几颗。
喂完药,纪恂瘫坐在地上。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