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数三个数,数到‘一’,你们就一起笑——”
笑死,完全笑不出来。被中伤身高要害的少年这么想着,但当商人数到“一”的时候,还是顺着心中的情感,诚实地咧开了嘴角。
随着“咔嚓”一声,留影机将这趟旅程的末尾定格在了小小的纸片上。
照片中的黑发少年望着镜头,一手比着“茄子”,一手搂着银发青年的脖子,笑容明媚灿烂,而银发青年却恰好在快门落在的一瞬偏移了视线,微笑地看向比剪刀手的少年。
“你没看镜头耶。”云苓指着照片上的银发青年,“你那么漂亮的眼睛没被镜头正面记录,好可惜……”
“随时都能看到的东西,没被记录也不可惜。”
“你是照个镜子随时都能看到,我呢?”少年双手叉腰,没注意
到自己的话有多无理取闹。
至冬人认真承诺道:“你也能随时看到。”
“哼……”
因为觉得没有拍到希尔的眼睛实在可惜,云苓又指使商人反反复复拍了好几张,全都拿到手后,竟然还是感觉希尔没看镜头的那张最好看。
“我只要这张,你没有意见吧?”云苓晃动着手上的照片。他们拍摄所用的留影机的最大特点就是得到的照片难以复制,具有独一性,所以他先发制人,要走了最喜欢的那张。
“嗯。”
至冬人点点头,在剩余的照片中,选了一张少年笑得最灿烂的塞到最前面,并用纸袋包好,妥帖地放进外衣内侧的口袋。
在返回旅店的路上,少年故意逗了逗他:“是我画的画好看,还是这留影机里拍出来的照片好看?”
“都好看。”
“一定要选一个出来呢?”
“你画的好看。”
“哈哈哈……”
-
歌德酒店二楼,一侧走廊尽头的套房内,收拾行李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
让两位即将退房的房客大眼瞪小眼的是窗台上并排而放的两个花瓶:左边的插着塞西莉亚花,右边的插着风车菊。
至冬人坚持要带走它们,但脆弱的花朵又很难经受长途跋涉的摧残。
说起来也是奇怪,云苓起初以为这两束花根本撑不到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能在花瓶中开这么久都不枯萎。
爱莫能助的少年两手一摊,在希尔表示由他自己想办法后,窝到沙发上刷起了论坛。
这两天论坛上新增了许多与他相关的信息,什么技能介绍,角色机制之类的。
整整十八年没玩过电子游戏的少年理所当然地放弃了解读“风墙扩散效果”“护盾吸收伤害”等专有名词的具体含义,转头点进了玩家的交流帖。
【好像深渊强度不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配队了】
【无所谓,蓝绿修改器会出手,满命满精我不信不好用】
【什么叫蓝绿修改器,挂哥?】
【(回复):指zfb(蓝)和wx(绿),人家是氪佬】
【富婆贴贴】
【屯了180抽,希望别歪给个0+1】
【同上,求别歪】
【mhy你给我听好了,云苓不歪我玩到关服】
【无所谓,真爱党会出手,打伤害的圣遗物已经准备好了,双爆50/210,上线一周内来我主页看云苓单通深渊十二层的视频】
【大佬还缺腿部挂件吗?】
在一众带着“云苓”tag的帖子里,各路氪佬、手法达人、屯屯鼠尽显神通,厨子们如同过年般在论坛里尽情欢腾。然而众多图文资料中夹杂的“囚羊座”,让少年挑起了眉头。
都说命座是神之眼持有者命运的映射,他本人与“羊”这种动物毫无关系,但生活中又好像总有一些与“羊”有关的东西。
比如从前反复做的那个梦,又比如……
他拾起挂在胸前的长命锁,背面就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羊。
可能命座里的“羊”指的是脾气像羊一样好?胡乱猜测的少年偷瞄了一眼还在思考怎么带走花瓶的至冬人,心说这里明明还有一个脾气好到没边的家伙。
至于“囚羊座”的第一个字,他是真的毫无头绪,只能猜这是一种文案组增加时髦度的手段。
在论坛上热度比较高的还有关于传说任务的讨论。云苓大致了解了一下,游戏中的传说任务大约等于角色任务,一大目的是丰满五星自机角色的性格和背景。
【希望来个有点水平的传说任务,某些传说任务的剧情真快创死我了】
【一时间想象不到任务的内容emm感觉是比较温馨日常的那种】
【呜呜,狂按快进键,四舍五入已经和云宝同居了!】
【楼上你没有自己的老婆吗,为什么要和我老婆同居】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是来加入你们的】
【加我一个!】
我的剧情……少年无视了部分玩家的邪门发言,挠了挠头,想到自己好像要在海灯节的版本上线,或许带旅行者一起在新年的璃月港走走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年他一定得早早地排队,让大家能直接吃上宜年的小吃。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云苓登出论坛,就见至冬人正试图连花瓶带培养液带花一起装进皮箱。
在挨了一记捶后,希尔怀里多了两只花瓶,云苓将抢救下来的装画具的箱子关好,往大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与他们抵达的那天相比,蒙德城的街道没发生什么大变化,人们还是那样为了生活,亦或自由而忙碌,只是天气变冷后,在长椅上睡觉的酒鬼明显变少了。毕竟蒙德的冬天虽冻不死人,但宿醉加上感冒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看着二人携带大包行礼,在直通城门的街道上穿行,不少曾经被光顾过的店铺的老板、侍应生向他们挥手告别:“愿风神保佑你们,一路平安——”
当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少年停住前行的步伐,抬头仰望向这座高大的城墙,回想起刚来那会儿差点没因它和守城骑士产生纠纷。
“要对它说声再见吗?”
至冬人提出了个颇具童趣的建议,少年采纳了,但他没有傻傻地开口道别,而是在蒙德城的城墙根下放了一张手绘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用简单的笔触画着两个小人,一个黑发,一个银发,共同挥舞着小手,而最上方的蓝天白云间写着一行字。
“再见,蒙德城。”
他们走后,「自由」的风将明信片连同城门口的蒲公英一起高高吹起,吹向那自由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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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昏暗的房间内,一个站在窗前的黑影听着下属汇报的情报,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