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1 / 2)

老谭拍戏喜欢从头开始拍起,有利于演员培养情绪,使呈现出来的电影情节更连贯,圆润自然,不留下扭捏僵硬的痕迹。

所以,他们乘船到上海上岸,再乘火车前往天府之国。

入境时,经过重重盘查。

主要是他们随身携带大量道具,而道具中有一部分是各种旧式武器,焉能不引起重视?

幸而老谭有经验,早有准备,证件齐全,道具亦是仿制,没有子弹,打算在内地收购一些必要的武器用来配合使用。

经过公司批准,制片人带足了外汇,也在入境时换了一大笔新币。

裹着棉衣坐在火车上,王五柱等人又兴奋又忐忑,吃不好睡不好,担心自己在做梦,还是傅玉麟陪他们吃饭时说:“都在路上了,怎会梦?听说要做好多天火车,两位前辈赶紧吃得饱饱的,睡得好好的,用最好的精神状态面对父老乡亲。”

听他说一口流利的方言,王五柱就问:“麟娃子,你也是咱们天府之国走出去的吗?”

“我爷爷是,我伯伯、堂兄们都和他老人家长眠于战场上了。”有陆明珠庇护,傅玉麟对自己的身世不再遮遮掩掩,“我爷爷叫傅青,你们听过吗?”

几位老兵肃然起敬:“傅将军!”

旁边听他们聊天的老谭和演员们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捡不起来,无不惊叫道:“傅玉麟,你爷爷竟然是大将军?”

“上将,陆军的。”傅玉麟以前认为他父亲吹牛,结果陆明珠的出现证实了真相。

有学员恍然大悟:“怪不得陆小姐送我们上船前,只跟你说话。你说,你和陆小姐是什么关系?你喊她姑姑,可她不是姓陆吗?”

傅玉麟笑笑:“她是我爷爷的干女儿,论辈分,我的确该叫她姑姑。”

其他演员们的态度热情极了,“你不早说!”

同时又佩服他和陆明珠相认后选择留在公司和他们同吃同住的行为。

就有人问:“听说陆小姐住在山顶,大屋豪华,佣人保镖成群,你为什么不跟她回去住呢?回去当个大少爷,舒舒服服的,哪里用得着我们一般辛苦,每天不到五点起来练功,晚上半夜才睡,累得半死不活。”

傅玉麟就笑:“我舍不得你们啊,咱们可都是好兄弟!姑姑曾经想接我同住,是我不愿意,你们可不能因此而疏远我。”

“才不会!”亲近都来不及。

和傅玉麟交好,就算间接靠上了陆明珠,对他们有益无害。

听说,没点势力庇护的话,男女演员就会被道上的人盯上,替他们拍电影赚钱,七天就要拍一部粤剧电影,片酬还很低。

道上的人令当局头痛,管不了,这样的情况只会愈演愈烈,不会停止。

聊了几l句,一行人心情更轻松。

几个老兵因为傅玉麟的身份而对他更亲近,纷纷用方言和他交流,“你这么年轻,没在咱们老家生活过对不对?咱们那儿是天府之国,地势

险要,土地肥沃,粮食丰产,当年宁可勒紧裤腰带,也要提供粮食给抗战前线。”

傅玉麟点头道:“我知道,《出川》的剧本里提到过。”

小说里写得更详细。

可惜,接下来几个月是看不到连载了。

傅青牺牲得早,陆明珠对他不甚了解,傅玉麟就更不用说了,便向眼前这几位老兵打听他的生平,果然获得不少信息。

王五柱道:“傅将军是在傅家村生的,敢打敢拼,成了很厉害的一位军阀,因为他手里没沾老百姓的血,傅家村都以他为荣,他还保护了当地很多老百姓。傅家村和我们村隔着一座山,当年征兵时,傅家村十个儿郎就去十个,想必没有几个活着了。”

说到这儿,他神色凄然,“我有四个哥哥,也一样。”

老谭突然道:“不是要拍征兵的戏吗?到时候就在你们村和傅家村拍好了。”

不管最后会不会剪到正片中,先拍下来。

王五柱很高兴,“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们当时征兵是什么样的情形,你们的人不多,我们村的父老乡亲们都可以充充数。”

聊着聊着,竟不觉得时间漫长。

主要是公司批款大方,他们乘坐的全是卧铺,吃了睡,睡了吃,说说话,火车就到站了。

但要去王五柱的村子和傅家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老谭做主,先在旅馆休整一夜,第二天从府城到县城,再休整一夜,然后带着设备、行李、道具雇马车、骡子车什么的拉他们到王五柱的村子。

就是个山村,道路崎岖,幸而顺畅无阻。

据说是为了运粮出来而修的路。

远远地看到村子里炊烟袅袅,王五柱跳下车,撒丫子往前跑,一口气跑到村口,脚步渐渐沉重,竟生出一股胆怯之情。

傅玉麟脚程快,跟上来。

他推了王五柱后肩膀一下,“王叔,您不是一直想回家吗?到家了。”

有个穿黑色斜襟大袄的老太太坐在村口一块大石上,遥望远方,眼见一群人朝他们村走来,用拐杖敲了敲在脚边玩石子儿的小男孩,“狗娃子,快回去报信,告诉你三太公,外面来了许多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小男孩跳起来就往村子里冲。

王五柱缓缓走近老太太,细细一端详,猛地跪倒在地,“嘎婆!”

老太太盯着他的脸,“你是哪个娃儿?”

“我五柱啊!五柱子!”王五柱跪行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老三家的幺儿,您忘了吗?我和四个哥哥一块儿入伍,我没死,我回来了!”

“五柱子?”老太太抱住他的头,仔细看他的脸。

王五柱仰着脸任由她看,任由她摸,指着左耳朵说:“您看,我这耳朵还带着豁呢!您说人不能太整齐,太整齐不好,我这个不整齐的活着回来了。”

老太太抱着他哭起来,“五娃子,五娃子!”

祖孙俩抱头痛哭之时,小男孩已经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