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为容玉而对我宽待改观两分。
但我自觉不曾做错什么,谢映白也不曾,因而我虽有不满,思及容玉,到底是忍下来不与计较。
其实,与其说是忍耐,倒不如说是我本来也只在意容玉,不曾在乎姜应想法。我只是,偶尔见容玉,想问问他关于俞青的时候,又莫名有些踌躇不敢前。
或许是因为,我隐隐觉得容玉是个过于有计划的人,他要悟什么道,如何悟,要寻上什么人,都是心知肚明且毫不犹豫便安排下去,一步步按部就班。
他的目标就在他眼中,对他而言,他要一步一步稳稳当当,伸手握住自己想要的前程。
我知道我与他是完全不同的人,他要追寻大道,而我只是随缘。修无情道者众多,大都因为执着于独步天下的强大,容玉应当也是如此。他看似温雅,气质淡然出尘,我却实在觉得他于自我的执念。
只是,我虽多次远远见到而不上前,容玉却也看到我,后来反而主动叫住我,问道:“师兄有何事么?不必如此顾忌而避开我。”
他说这话时,离了姜应到我面前来。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姜应,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自觉有些打扰这对眷侣的美好时光了。但我确实有话想问,于是便开口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是否见到俞青了?”
他微微一怔,反问道:“他又回来了么?”
我点了点头。
容玉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下来,沉思半晌后方才道:“我未曾见过,但他既然回来,定然是有所图谋,师兄还须小心。”
“为何我应小心?他当真如此厌恶我么?”我有些不解。
我和俞青虽是不合,但也应当不到要同门相残的程度才是,但我听容玉的意思,怎么好似我两水火不容似的。
容玉摇了摇头,道:“不是厌恶。”
我愣了愣。
“俞青那人,有些孩子心性罢了。”容玉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评价竟是与我之前想的有些相似,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许多话不改由我来说,师兄要是有什么疑问,还是亲自去问俞青比较好,我言尽于此了。”
我点点头,见他要离去了,不由自主地追问了一句:“容玉,你与她在一起……还好么?”
我想我不该问这话的,合欢宗弟子不问他人私事,这是心照不宣的规矩。何况,姜应是他的有缘人,他们两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呢?
然而,我还是问了这么一句,似乎我隐隐就觉得,这两人不该在一起,或是在一起也是不相合的。
容玉闻言,微微一笑,反问我:“你与谢映白还好么?”
“还好。”我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只要想着他,觉得什么都好。”
容玉低笑了一声,微微垂眸,而后道:“那我与姜应,也是还好的。”
他明明说了与我相似的话,但我莫名觉得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背道而驰的,然而我想这话又应当是真的。
他与姜应,应当好的。
于是,我不由接着问:“那你,何时回去呢?”
“待她白首,再也无需我。”他说。
那鸦羽般的长睫垂落,将他眼中神色尽数掩去。
我怔怔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觉得容玉大概是真的喜爱姜应吧。
因为,我于谢映白,能想到的最好也不过如此。
相伴相守,执子白头。
我看着容玉转身而去,回到姜应身边,为她拢了拢裘衣毛茸茸的领口,低声说了些什么。而后姜应便笑起来,眼角眉梢间染上些许羞意。
我再看看自己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虽然不觉得冷,心里却莫名有些空。
我摸了摸腰间佩剑,忽而有些想谢映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