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婵挑了挑眉,奇道:“你不是说人血不脏吗?”

哪吒冷哼道:“那也看什么人的血。”

他瞟向还在欺软怕硬,在他面前告饶的小吏,轻蔑地说:“这种东西,也配干净?”

小吏为哪吒毫不掩饰的恶意吓到,捂住眼睛,刚从地上爬起来,又缩了回去,抖如筛糠。

哪吒拽着杨婵的手,不顾此时寂静的过分的氛围,要找干净的水给杨婵把簪子洗了,然而,半天找不到,最终做出大少爷的派头,吩咐站在一旁傻楞着的士兵给杨婵打水。

这可难为人了。

这天都好久没下雨了,就算是有水也是人不能用的海水,就算有点淡水也是农人绕了好十几里路去涪江舀的江水,有一点两点,全紧着庄稼和吃饭时用了,哪能特别拿点水给杨婵洗簪子?

杨婵环顾四周,见没人敢动,替他们解了围:“别浪费水了,血的话擦擦就行了。”

哪吒蹙着眉,怀疑地瞧着杨婵,说:“你擦得干净吗?”

杨婵一愣,说:“我就算擦得干净,你也不会信的。”

她果断将她宝贝的不行的宝莲灯放到哪吒手里,然后将他的手掌合成拳,接着把拳头推到他胸口上,昂了昂头,吩咐道:“我是不行,能者居之。”

哪吒一顿,脸上竟冒出个促狭的笑,他说:“不怕我砸了你的宝贝?”

杨婵闻言,停顿片刻,抬头看向他,认真地问:“你会吗?”

哪吒反问:“怎么不会?”

杨婵点了点头,说:“那你砸吧。”

哪吒一愣。

杨婵又说:“你是厉害得很,我奈何不了,要是你真要砸了它,我能做的只有认命。”

“砸吧,”杨婵无所谓的态度比普通的挑衅还要让人抓狂,她昂着头,“我认命了。”

哪吒猛地捏住簪子,不晓得杨婵哪句话挑动他脆弱的神经,他脸上轻松的调侃全没了,余下的只有森冷的怒意,他盯着杨婵,沉声喊她的名字:“杨婵。”

哪吒的怒意让众人更为害怕,恨不得避退三舍,杨婵却丝毫不怕,她又前进一步,催促着问:“喊我做什么?你到底砸不砸?”

哪吒昨夜因为杨婵气得一晚上没睡好,心里的愤懑和困惑疯狂升腾,烧得他五脏六腑不得安宁,在寒冷的秋风里依旧肝火旺盛,一夜的冷风也没有将他满腔怒意吹干净,这才将将好一些,杨婵又来捣乱了。

哪吒说:“你就偏要惹我是吗?”

“我惹你干嘛?”杨婵指着他手里的发簪,说,“明明是你要砸我的东西的。”

“哪吒,就算你厉害,比我高明许多,也要讲道理,”杨婵说,“你总不爱讲道理。”

讲道理?哪吒这种混蛋跟谁讲过道理?

哪吒盯着杨婵,觉得她是要跟自己吵架。

然而杨婵说到做到,说不会再“不识好歹”,就不会。

她朝哪吒伸出手,然后摊开:“你如果不砸,也不打算帮我擦簪子了,就请你把它还给我。”

哪吒不言。

杨婵这回不催了,她就那样看着哪吒,等他的选择。

哪吒最后既没有砸簪子,也没有把簪子还给杨婵,他老老实实地按照之前杨婵给出的方案,拿袖子擦上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