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之微侧着脸看过去,唇角微扬:“你坐着吧。”
车程过半,纪荷只觉一起出来是个非常幸运的决定,她的脸一直向着外面,偶尔在有人经过的时候扭头偷偷去看陆浔之,心里期盼着列车开慢一些。
到站下车时,门是从陆浔之那边打开,他最先下去,纪荷看着前面不紧不慢的一家三口,心里有些着急。
所有人都会在出站口集合,等人齐了才出发去坐大巴车,纪荷也不是说害怕一个人,她就是私心想和陆浔之一起走。
“小宝,你牵着爸爸的手慢慢下去,别着急。”一家三口中的妈妈说道。
纪荷踮起脚往门外看去,并没看到陆浔之,虽然他没义务等她,但她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失落。
她泄了口气,眼睛下垂,耐心等着那位母亲推着两个行李箱出去。
等轮到纪荷走出来时,她头还低着,跟着前面的脚步方向走,但忽然,一双白净崭新的板鞋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她总会在心里一遍遍回味的声音。
“看路,你看地上做什么?”
她蹭地一下抬起头,跌入少年那双含着浅浅笑意的眼眸中。
...
坐着没找到,纪荷便起身,晃悠到原澍的帐篷外,听说他和陆浔之用一个帐篷。
也没见着人。
原澍以为她来找姜蔓,“姜蔓去观景台那边看日落了,陆浔之好像也在那儿,你去帮我叫他回来,这帐篷忒大,我一个人搭不了。”
纪荷乖乖点头,转身去了,也不小心撞见了高三的某个学姐告白失败的场景。
她躲到一边,等学姐离开后放轻脚步走过去。
纪荷的动静引起了陆浔之的注意,侧眸向她投来没什么情绪的一眼。
她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被醉人的夕阳给照昏头了,才回不管不顾地说出了那句话。
...
“纪荷,纪荷。”
纪荷的眼睛在这几声温柔的呼唤中慢慢打开,她意识有些混沌,分不清现实与过去,嘴里喃喃:“你拒绝我了......”
陆浔之握住纪荷的手,俯身过去,耳朵贴近她,“在说什么?”
纪荷眼皮一颤,意识回笼,一瞬不瞬盯着陆浔之的脸,干燥的唇动了动:“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精。”
陆浔之一怔,手抚上她的额头,已经完全退烧了,曲起双指轻轻捏了捏她秀
挺的鼻尖,“说什么傻话。”()
他站起来,等纪荷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把卧室的大灯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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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荷抬了抬右手,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她坐起来,正要往后靠时陆浔之按住她的肩膀,往后面塞了个枕头才松开。
“刚才做梦了?”陆浔之端起桌上的白粥,用小勺子舀了点,轻轻吹了几下后送到纪荷嘴边。
“嗯,做噩梦了。”纪荷摇头,推开他的手,“我不太想吃。”
“打了针,身体消耗过大,至少吃几口补充点体力,”陆浔之声低似乎哄,“听话。”
纪荷坚持要自己来,她往发苦的嘴里喂了几口,吃着,陆浔之问她刚才做了什么噩梦。
她看着陆浔之的侧脸,他在调房间里的温度,眉眼平和认真,她缓缓吞下含在嘴里的粥,“就是,曾经和那个人表白过,但他拒绝了。”
陆浔之整个人一顿,脸上浅淡的笑意收了起来,不冷不热“哦”了一声,放遥控器在桌上时用了点力,“那他真的该死。”
纪荷顿时心情大好,又挖了几勺粥,眼睛转悠了圈,这才发现她躺得是陆浔之的房间,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睡前穿得那套。
因刚才小插曲而浮起的小情绪被陆浔之生吞进肚子里,他看出纪荷的疑惑,温声道:“之前那套被汗浸湿了,让护士给你换了套,你觉得我如今敢脱你衣服吗?”
纪荷笑:“你这样讲,有点不正经。”
“我不觉得,反而还有点憋屈。”陆浔之把她手中的粥碗拿走,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看,“一本离婚证剥夺了我如此多的权利。”
纪荷避开他的目光,“现在几点了?”
没得到回应。
她瞅他一眼,视线往下,去找他的手表。
他把手钻进被子里。
她觉得实在好笑,“你三岁吗?”
陆浔之把人和被子一起卷进怀里抱起,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回你房间睡去。”
纪荷卧室里的被子和床单都换了,她舒舒服服地躺进去,没一会儿就困了。
她半眯着眼,侧身,轻声喊他:“陆浔之。”
“嗯?”陆浔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把床头的小灯打开,抬眸看她。
“谢谢你。”纪荷说。
他笑了声,伸手进被窝握住她的手,低声:“我觉得自己做再多也弥补不了对你的亏欠,你别和我客气了好么,这都是我应该为你去做的。”
纪荷坚持听完陆浔之的话,然后身心放松,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她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披了件外套下床,走出卧室,在客厅里就闻到了股浓郁的香味。
陆浔之把做好的午饭端出来,看见在阳台站着的纪荷,脱了身上的风衣放沙发上,迈步走过去。
“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纪荷闻言没回头,只摇了摇头,她指着那片海滩,“晚上我们到那儿走走吧。”
“不行。”陆浔之说,“风太大,你还没完全恢复。”
“哦。”她的声音难掩失落。
陆浔之无奈妥协,“只可以去五分钟。”
纪荷扭头,眉眼含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抠门了?”
不等他回答,又问:“今天我们本来和医生约好了,没去成的话会不会耽误他的时间。”
“不会,他现在是我们的专属。”
“你买下了他所有的时间?”
陆浔之点头,看着她笑。
纪荷微微挑眉:“你可真大方。”
陆浔之说:“这是仅有你才能开启的权限。”
纪荷听着这句话,只觉有根羽毛探进了心底在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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