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假装不知情,疑惑地问:“走了?去了哪里?”
陈氏摇摇头,“许久不见了,我不知她去了何处。只听外面传了些风言风语……”
她看一眼辛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郡王妃还是不要问了,那些话不中听,说是你们家郡王……”
辛夷沉下脸,“与郡王何干?”
陈氏打住话头,意有所指的笑一声。
“说她跟了郡王,我也是不信的。但相识一场,我也盼她当真是找了一个如意郎君,由此脱离了那苦海吧……”
辛夷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陈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两个人有说有笑,往十二楼的方向走。
刚到桥头,只见前方一行十余人推着一台平头车,上面放了个足有七尺的大木箱,摇摇晃晃地行驶过来,一边走一边吆喝。
“让一让,让一让!”
街上人多拥挤,平头车占了不少位置,引来人群不满,也少不得有人出声询问箱中拉的是何物。
那人便大声道:
“天下第一摩睺罗孩儿。名匠打造,精工雕琢。宛若真人,奢居之美……”
众人皆叹。
满街的摩睺罗孩儿,哪有这么大一尊,还宛若真人的?
“多少银子?”
“说出来怕吓着你!”
“是哪个大老爷家的?”
“扬州通判葛庸葛大人家!”
陈氏一听,当即变了脸色。
辛夷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陈夫人真会过日子,平常总为葛大人叫苦,看看这排场,哪家哪户比得上?”
陈氏又是一阵尴尬,“郡王妃切莫相信。不知是哪个混货开的玩笑。我家老爷断不会花这份冤枉银子……”
辛夷抿嘴而乐,“我们也看看去吧?”
桥头两侧拥挤不堪,平头车走到这里便挪不动了,那些人也好似有些累,在十二楼的门口停了下来。
更多人拥上来围观,四面八方地打量这个“天下之一”的摩睺罗孩儿。有几个大胆的小子甚至高声吆喝,让抬箱地拆开来看一看,是不是当真天下第一。
抬箱的几个极为蛮横,挥着手像拍苍蝇一样赶人,大呼小叫。.CoM
“往葛通判家里送的大礼,是你们这等贱民能看的?”
“走开走开,都走开,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么东西。天下第一。名匠打造,精工雕琢,宛若真人……哪一个是你们配看的?你们配看吗?!走远点,别挡路!”
这些人张牙舞爪,实在挑事得很,那些话当即引来围观的不满,与他们对骂起来。
一时间,街上嘈杂四起,喧哗阵阵,更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起哄着推掇平头车,吼着叫着要他们开箱。
葛庸正在十二楼舍命陪君子。
广陵郡王这人不好交道,今日却破例请他来吃酒,葛庸怀疑是为了高明楼的案子,心下早生警惕,可傅九衢只顾着喝酒,一派云淡风轻,不谈正事,让他越发拿不准此行的意图。
听到楼下的喊声,他朝小厮使个眼神。
“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厮应一声,急匆匆出去,很快又大惊失色地回来了。
“老爷,这,这是送到我们府上的东西……”
小厮说了原委,见葛庸变脸,又小心翼翼地道:“那些人说是大公子差人送过来的,给老爷过乞巧,尽尽孝心……”
葛庸和陈氏生的那个大儿子,是府上唯一的嫡子。这家伙从小被陈氏娇惯,骄横放肆、目中无人,在扬州府的地界上横着走,无人敢惹。
在傅九衢上任前,葛庸怕这个逆子会犯到广陵郡王的手上,到时候不好收场,特地差人将他送到泗洲的祖宅,说是读书修性,其实也是避开广陵郡王的锋芒。
一听事情的缘由,葛庸差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