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有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先去同她说话。
他先摸摸弘晖的头,考校了几句功课便一手牵着弘晖一手抱着弘昀往府中走去。福晋拉着大格格的手,两人相携而归,倒是好一出举案齐眉和乐融融。
几个格格都识相离开,平日里福晋不开口便罢,她既在四爷回来的第一日做出这番举动,自然是想留四爷的。
宝月也是如此,一进府中四爷便不见她抬头看过他一眼,格格们走后她也立马告退了。
他给宝月写了那么多信回来,宝月就回他一片枫叶,纵然也算是颇有秋日意趣,可她难道就不想他么。
福晋还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说府里三个孩子平日里如何如何。
他在外头早吩咐张起麟,关系到孩子们和侧福晋的,事无大小俱要上报。别说李格格那儿的大格格和二阿哥,就是大阿哥他知道的也比福晋清楚。
四爷敷衍一句,“辛苦你府里操持,关照几个孩子。”
不料福晋竟真敢应下,“这些辛苦算不得什么,二阿哥和大格格也是妾的孩子。”
四爷知道福晋的意思,以此邀功要他留在正院,若是以往便罢,给她一二体面便是,可想着宝月方才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到底没有再开口。
他在福晋那里用了一顿晚膳,便气势汹汹来找宝月算账,忿忿地捏着她脸上的软肉,“我在外这样念着玉娘,玉娘就用一片树叶来打发我。”
“枉四爷平日里手不释卷,岂不闻‘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一句?”
宝月不意他居然没留在福晋那里,但很快反应过来,幽幽萋萋地望着他,好像他给了她天大的委屈受。
此诗下阙正是描述女子对情郎的思念。四爷讪讪狡辩,这却是他没想起来,“鱼玄机是个女道,何必刻意去背她的诗。”
宝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他说此事,女道又怎么了,就你们大清牌坊多。
她见这事揭过,倒转而同他问起罪来,“四爷在外辛苦,还要给福晋和我写信,府中一应大事只管过问福晋便是,妾鄙薄之躯,劳动四爷真是罪过。”
“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话?”四爷被她阴阳怪气地一梗,“好歹也要讲些道理,我托福晋常去问候娘娘,少不得要过问几句,加上府中三个孩子,岂能不闻不问?”
宝月听了他的前半句却忍俊不禁,却是想起红楼梦里那句好画来。
“那若依爷所说,妾这便是‘不贤’了,“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四爷,她本也不是为了吃福晋的醋。
四爷一愣,却很快笑起来,心情反而很好,“嗯,不贤。”
宝月没得到想要的反应,便一直坐在那儿直直地盯着他,像一只竖起耳朵的警惕猫咪。四爷如芒刺背,终于书也看不下去了,将她往怀中一拉。
“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我要喊人把你拖下去关起来不成。”
他笑着点点她的脑瓜子,“哦,这是你的地儿,该是我走。”
感受到宝月在他的玩笑话里渐渐放松下来,四爷又说,“我都敢说,还怕你猜出来?”
宝月总是有很多的小心翼翼,平日里看着大胆,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他既然喜欢她,自然可以连她这些无伤大雅的试探也一并接纳,更恨不得她多剥开自己,让他把她看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