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哥没有生他的气。
南岸哥还说不会逼他。
仿佛沉沉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被人翘起了一个角,俞笙整个人骤然放松了下来。
但随之一同消散的,却是本就昏沉的意识。
俞笙感觉视野逐渐变暗,他原本撑在洗手台上的手臂一点点发软,骤然下垂,径直从旁边滑落了下去。
紧接着,时幸感觉手臂间忽然一沉。
他瞬间低下头,便看着怀里的人双眼紧闭,浑身无力地软倒在他怀里。
“小队长?”
微醺的神情瞬间慌了。
他刚想上前一步,却发现时幸抬起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事。”
时幸半蹲下身将人打横抱起,“就是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撑不住,直接睡过去了。”
时幸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我带他先回去休息了。”
微醺无声地吐了一口气,旁边的南岸也轻轻点了点头。
“行,麻烦时队长一会儿再注意一下小笙胃还疼不疼,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们.......”
南岸话还没说完,脸色一瞬间忽然变了。
同一时刻,说话向来慢吞吞的苍青忽然急促开口:“小心!”
时幸下意识伸手护住俞笙。
面前一阵风声袭来,时幸迅速后退一步,好险不险地躲过突然拍过来的房门。
柏亚站在门口。
他阴沉着脸,望着缩在时幸怀里睡的昏昏沉沉的人,慢慢勾了勾唇:“哎呀,抱歉,手滑了。”
“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比完赛,还要专门躲在这里开小会呢。”
时幸迅速检查了一下俞笙的情况,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冲着旁边神情焦急的微醺微微摇头。
微醺神色缓了缓,下一秒,直接上前揪住了柏亚的衣领:“你是不是上次还没被打够?”
微醺看着柏亚鼻梁上的纱布,微微冷笑:“我不介意再帮你的鼻子正正骨。”
柏亚倒是并不慌张。
他视线依旧死死地盯着俞笙,随口回道:“请便。”
“我反正之前已经体验过被场馆禁止的感觉,倒是也不介意。但是你要是因为打架被场馆拒绝入内,错过了美人的比赛可怎么办啊。”
微醺揪着柏亚衣领的手指倏然收紧:“你........”
南岸上前轻轻拍了拍微醺,示意他松手。
微醺冷哼了一声。
他重重地将柏亚往后一推,恶狠狠地松了手。
柏亚往后踉跄了一步。
他挑衅般地冲他挑了挑眉,忽然转身,再次拦在了已经抱着俞笙走到拐角处的时幸面前。
时幸神色冰冷,他沉声开口:“让开。”
柏亚却笑了起来:“时队长这么着急回去,是准备带美人干什么啊?”
不远处跟过来的微醺忍不住再次不耐烦地开口:“你管他们去干什么?我还没问你鬼鬼祟祟跑来偷听我们说话干什么?”
柏亚目光下垂(),?????絶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缓缓开口:“我当然是来看美人的了。”
他语气带笑,神情恍若癫狂:“至于鬼鬼祟祟,难道不是你们在干的事情吗?”
旁边的微醺微微蹙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偷听还有理了?”
柏亚这回终于正眼看他一眼:“如果不是偷听,我怎么知道满口‘为美人好’的你们,竟然偷偷恢复了他的记忆。”
微醺一愣,时幸这回也终于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疯了就去精神病院,”他转头看了柏亚一眼,“我刚才已经帮你叫了保安,可以送你一程。”
柏亚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情,他忽然大笑了起来:“怎么时队长敢做不敢当啊。”
他凑上前,望着时幸阴恻恻地开口:“这是好事啊时队长,美人恢复了记忆,能够和你关系更近一步。”
时幸揽着俞笙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我说了,我不会做伤害俞笙的事情。”
柏亚眼中闪着嫉妒,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好好,只要时队长告诉我,你是怎么让美人恢复记忆的,我也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场馆内,终于闻讯赶来的保安再次按住柏亚的手臂,但柏亚却不管不顾地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告诉我方法!时幸!你个伪君子!我刚才都听到了,南岸跟俞笙说什么‘回忆’的事情,你把方法告诉我看,你凭什么不让我恢复俞笙关于我的记忆.........”
时幸没有再理他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依旧睡得很熟的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
俞笙这一觉睡得极沉。
他太累了,心结解开再加上两天连轴转的赛事,让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等俞笙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
他从床上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
直到旁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俞笙转过头,正看到时幸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醒了?”时幸低声开口。
他似乎也才醒没多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俞笙静静地坐在床上,盯着时幸不说话。
时幸只以为面前的人睡迷糊了,还没缓过神。
他也不着急,起身想去给俞笙倒杯温水,忽然感觉手臂处一股大力传来。
时幸重心瞬间不稳,他有些狼狈地转过身,伸手好险不险撑住旁边的床头板,这才没直接倒在俞笙身上。
“你干什么?”时幸有些哭笑不得地直起身。
他以为俞笙是担心他离开,放缓了声音轻声开口:“我只是去给你倒一杯水,不会走........”
时幸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床上
() 的人再次动了。
俞笙忽然跪坐起身,径直伸手揽住时幸的脖颈。
两人的距离一时之间拉的极近,时幸怔了一下。
下一秒,俞笙忽然整个人几乎都扑到了时幸身上。
微凉的气息瞬间将他扑了个满怀,时幸来不及反应,他下意识地护住俞笙的腰部,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同一刻,时幸的膝弯碰到身后他自己的床畔,时幸重心不稳,抱着人直接跌坐在了床上。
“行了,你不渴,我不去给你倒水了可以吧。”时幸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俞笙的腰部,“你这样容易着凉,先松开我我扶你躺回去。”
但面前人很明显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姿势。
他从时幸怀里微微坐直身子,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用力一推。
时幸猝不及防地仰倒在了床上,下一秒,俞笙整个人直接跪坐在他腰间。
然后伸手开始去掀时幸的上衣。
时幸这回真的有些惊悚了。
他一把攥住俞笙的手腕,咬牙低声开口:“俞笙!”
面前的人动作不停。
他很明显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动作笨拙而毫无章法,上衣撩起了一半又去管底下的裤带,微凉的指尖不断从时幸皮肤间划过。
时幸终于忍无可忍。
他忽然伸手锢住俞笙的腰,在面前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腰腹瞬间用力,直接单手攥住俞笙的两只手腕,翻身将人按到了床上。
他也是这时才借着窗外的光晕逐渐看清,俞笙眼中的清明与毫不遮掩的狡黠。
“你故意的?”时幸顿了顿,轻声开口。
俞笙不置可否地弯了弯眼。
“时队长不是怕我着凉吗?”俞笙被时幸禁锢的手臂轻轻地挣了挣。
他维持着整个人被按在床榻间的姿势,上衣微掀,露出一截纤细的腰来,“我腰好冷啊,时队长。”
时幸下意识地松开手。
下一秒,他感觉俞笙再次伸手,将他毫不犹豫地拉了下来。
时幸顺从地躺在俞笙身旁。
他感觉旁边的人不慌不忙地侧过身,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部,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时幸怀里。
腰间的手指有些发凉,时幸下意识地屏息。
就在他以为俞笙会干什么时,埋在他怀里的人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忽然间不动了。
时幸神色僵硬了一瞬。
他又好气又好笑:“你折腾我半天就是为了抱着我睡觉吗,俞笙?”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
他将脸侧身埋在时幸脖颈间,呼吸清浅,只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吗,时队长身上暖和啊。”
时幸咬牙勾了勾唇,他偏过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俞笙,你下次想让我抱你睡直接跟我说一声.......”
时幸的声音忽然一顿。
有微凉的液体顺着他
的脖颈划入衣间,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
——俞笙哭了。
时幸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忽然伸手,拍了拍俞笙的腰示意他抬头。
埋在他怀里当鸵鸟的小狐狸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等一下。”
“再等一下我一会儿衣领都湿了。”时幸声音间带着些许无奈与调侃,“抬头,一会儿哭久了缺氧头疼。”
俞笙顿了顿。
他似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偏过了头。
时幸只见俞笙哭过两次,这是第一次。
但每一次无一例外都是格外安静的。
时幸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将俞笙眼角的湿润抹去,下一秒,却感觉又有液体落在了他指腹间。
时幸顿了顿,慢慢收回手。
俞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眼睫颤了颤,垂下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个梦情绪不太对.......我缓缓就好了。”
时幸知道俞笙没有说实话。
——他神情间分明交织着无措与释然。
但他也难得没有揭穿,而是不急不缓地揉按着俞笙的后腰。
他盯着俞笙,眼眸微深。
眼尾微红的青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正离他越来越近。
下一秒,他脸颊间忽然一暖。
有温热的触感一点点上移,顺着他侧脸的泪痕慢慢划过,最后轻缓地落在了他眼尾。
——时幸在一点点吻掉他的泪水。
俞笙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了一瞬。
他有些狼狈地侧过头,试图躲开:“时幸!”
时幸不答。
他似乎直起身看了俞笙几秒,然后又骤然低下头。
俞笙感觉原本轻柔落在他眼尾的双唇忽然重了起来。
他闷哼一声,无意识地迅速眨了眨眼,再次落下一滴泪来。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时幸慢慢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