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浑身发软,脸上却烧得通红。
“我不是.......我没想哭了。”俞笙有些狼狈地开口,“我只是.......”
“你只是累了。”时幸低声开口。
他放在俞笙腰间的手微微使力,俞笙腰部骤然紧绷,他腰|肢微抬,不过一瞬又重重落下。
“之前的事情南岸他们都知道了,”时幸手指不紧不慢地揉按着,低声安抚着他的情绪,“那不是梦,你不用担心。”
“再睡一觉吧。”
俞笙攥着时幸肩膀的手指蓦然收紧。
生理性的泪水再次从眼角瞬间涌出,俞笙却无暇顾及。
他眼神有些失焦,腰部下陷,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眼皮微垂,近乎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时幸没有再说什么。
他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
着床榻间神情苍白的人,半晌俯下腰,终于在俞笙唇边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
·
俞笙再次醒来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
但他似乎有些不敢看时幸,匆匆忙忙地翻身试图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时幸的床。
掩耳盗铃的小狐狸整张脸再次红了。
时幸低笑一声,将人从床铺间刨了出来,不紧不慢地递过一套衣服。
依旧埋在被子间的人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下一秒,时幸便看着凌乱的被子中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直接抢走他手里的衣服,又再次缩了回去。
时幸实在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缩在被子里的人耳尖通红。
不过好在到底是心结终于解开,俞笙整个人状态肉眼可见好了不少。
别扭了一会儿,便再次恢复了以往笑眯眯的神情。
中国队成功晋级亚运会总决赛,而最后一个决赛名额,将于今天在俄罗斯战队和日本战队间产生。
俞笙在酒店打大厅间转了一圈,不出意外地撞见了正准备往外走的南岸。
“南岸哥这是要去哪里?”俞笙笑眯眯地凑上前,明知故问,“是准备去看Uriel的比赛吗?”
南岸愣了一下,他耳尖似乎有些发红,神情间划过一丝不自然。
他点了点头,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咱们下周总决赛的对手肯定会从他们其中一个产生,我提前去看看,了解一下他们的战术打法。”
俞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揭穿。
“那我和南岸哥一起去吧,反正晚上才训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南岸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身。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面前的人狡黠地眨了眨眼,转身向身后走去。
“我去找时队长和我一起去,一会儿场馆里见,南岸哥。”
南岸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但他对俞笙向来脾气好到不行,只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时幸刚才在和警方那边打电话,聊苟筑相关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去了哪里。
俞笙在酒店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他思索了一下,干脆决定先去,给时幸发了个消息让他一会儿去场馆找自己。
俞笙一边收回手机一边转过身,却猝不及防地和身后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抱歉......”俞笙下意识地抬起头,神情却微微一愣。
·
等时幸匆忙赶到场馆时,却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俞笙呢?”时幸环顾了一圈南岸四周,低声开口。
将目光从大屏幕上移开的南岸还没回过神:“嗯?小笙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时幸神色沉了沉。
他听着南岸不解地开口:“小笙
说一会儿和你一起过来,你们没有........”
南岸看着时幸微沉的神情,也逐渐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时幸摇了摇头。
他迅速拨通了俞笙的电话,却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
身后的俄罗斯战队似乎拿下了这一局胜利,欢呼声瞬间响彻整个场馆。
一片喧嚣声中,时幸和南岸的脸色却全部凝重了起来。
·
俞笙是被周身的疼痛给疼醒的。
心口处的憋闷感最先传来,胸腔疲软的几乎无力呼吸,俞笙急促地吸着气,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应该是药物过量带来的后遗症。
——但是什么药剂,他又为什么被迫绑在这里.......
俞笙脑中发晕,半分也想不起来。
随之恢复感觉的,是胃部骤然传来的刺痛。
俞笙闷哼一声,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骤然闷咳了起来。
旁边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接着柏亚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慢慢传来:“美人醒了?”
俞笙缓过一口气,满头冷汗地抬起头。
意识逐渐回笼,他终于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
一个小时前,酒店门口。
俞笙和身后的人撞到了一起。
他踉跄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开口道歉:“抱歉,我刚才没看清........”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脖颈间微微一麻。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液体被注入体内,俞笙骤然后退一步。
他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柏亚不紧不慢地收回手中的针管,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望着俞笙:“美人,好久不见。”
俞笙眉头紧皱。
他看着柏亚手中已经空了的针剂,周身发冷,咬牙开口:“你给我打了什么?”
柏亚垂眸看了手中的针管一眼,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没什么,就是一点镇定剂。”
“我想和美人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聊一会儿天,”柏亚慢慢抬头,眼中划过一抹癫狂,“只是美人实在是......太难约了。”
镇静剂的药效似乎在逐渐起效,俞笙感觉手脚发麻,视线也逐渐晃动起来。
他伸手撑住旁边的墙壁,咬牙转过身,一点点向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柏亚不紧不慢地跟在俞笙后面。
他看着面前的人头颅无意识地下垂,又骤然惊醒般勉力抬起,纤细的脖颈因为晃动露出后面的骨节。
没过几秒,一声压抑的闷哼骤然传来。
柏亚伸手毫不意外地接住无力瘫软的人,看着他沉沉地吐出最后一口气,疲惫地眨了眨眼,眼皮一点点合了起来。
柏亚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他随手将俞笙的手机从他无力蜷缩的手指间掏了出来,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柏亚低头
看着怀里神情苍白而安静的人。
“睡吧,美人。”
他神情间划过一丝癫狂:“等睡醒了,我就来帮你恢复记忆。”
·
时间回到现在。
柏亚做的一切被完完整整地想起,俞笙心中沉了沉。
他慢慢开口:“你把我弄晕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柏亚半靠在桌边,他饶有兴味地盯着俞笙,并不答话。
俞笙似乎也并不着急。
他急喘了两口气,再次缓声开口:“你应该知道我心肺功能不好,镇静剂药物过量可能会引起我呼吸抑制,你如果一定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可能得先送我去一趟医院,否则一会儿我喘不上来气........”
“不用去医院,”柏亚终于轻笑着开口,“我这里就有最好的医疗团队。”
他一眼就识破了俞笙的意图:“美人不用担心,我怎么可能舍得美人死呢。”
俞笙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房间是类似于一个医院治疗室的地方。
他心中微沉,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总觉得这个房间的布置似曾相识。
“那你到底想让我过来做什么?”俞笙脑海中一边急速思索着,一边努力拖着时间。
“我现在已经心脏有些不舒服了,你不告诉我,我越紧张心脏的不适感会越重,一会儿没等你准备好,可能就需要先抢救我了。”
柏亚知道俞笙嘴里的话并不能全信。
但面前的人确实脸色很不好,似乎是因为镇静剂的缘故,他神情格外疲倦,唇色有些发紫,呼吸也十分艰难。
柏亚盯了俞笙几秒,忽然上前,想要给俞笙戴一个鼻氧管。
俞笙骤然回神,他偏过头试图躲开,却被柏亚毫不留情地按住下下巴,强行转了回来。
“美人不是不舒服吗,吸会儿氧会好受些。”柏亚漫不经心地开口,“别着急,我又没说不告诉你我要干什么。”
俞笙顿了顿。
他停止了挣扎,一言不发地任由柏亚慢慢吞吞地将鼻氧管给他戴好,又轻轻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下。
俞笙心中一阵反胃,他偏过头,干呕了一声,咬牙开口:“你别恶心我。”
柏亚的手指顿了顿,他慢慢收回手,语气间带上了些许怒气:“怎么,时幸可以,我就不可以?”
俞笙抬头似笑非笑地冲他弯了弯眼,不置可否。
柏亚直接被气笑了,但他又想到了什么,心情再次愉悦了起来:“没关系,反正你现在在我手里。”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些许动静,俞笙偏过头,忽然感觉自己头顶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头顶熟悉的机器,心中蓦然一惊。
——他想起这个房间为什么眼熟了。
俞笙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
柏亚似乎也意识到俞笙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瞬间笑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站起身:“美人想的没错——你很快就要恢复记忆,想起关于我的一切了。”
俞笙身子颤了颤,他哑声开口:“你要给我做脑刺激治疗。”
柏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上次时幸是怎么让你恢复有关他的记忆的,他不肯告诉我他做了什么,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让美人你受一点苦了。”柏亚神情遗憾。
“美人要怪,就只能怪时队长太自私了。”
俞笙不明白柏亚在说什么。
旁边玻璃后的隔间内工作人员似乎冲他比了一个就绪的手势,柏亚深吸一口气,慢慢后退一步。
“那我们先来试一次好吗,美人。”
柏亚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三,一,一.......”
“等一下!”俞笙骤然开口。
他气息微喘,咬牙打断了柏亚的话:“你刚才不是说时幸给我恢复过有关他的记忆吗。”
“其实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柏亚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有些狐疑地望着面前的人。
完全是在骗人的俞笙神情平静,努力压抑着微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