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那都该是在屋里打算盘的,哪里有来工地吃苦的,秦先生是不是你故意欺负新人呢。”徐大头领着人往里走,这三位当然不是真账房,要算工地上的帐,他徐大头一个人绰绰有余,还能叫大当家不放心的派三个人来?
“到工地如何是吃苦了,那是长见识,要说建房子也有大学问,你们这群莽夫不是老说我们这些读书人都是书呆子,只会咬文嚼字做不得实事,我这不叫人过来叫你们瞧瞧书呆子也能做事。”
徐大头一顿,他当然晓得建房子也需要本事,别的不提,朝廷六部里的工部就是专程干这个的,里头不都是科考过后的读书人。
但一个织坊也不是建造什么巧夺天工的工程,用不上书生老爷帮忙吧,再说这几位瞧着细皮嫩肉,不像是能在工地上做事,此前有没有干过工程出图都是个问题,送过来到底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可说不清楚。
秦襄见徐大头因为他的话面上几番转变,实在好玩,终究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逗你玩呢,这几位是我同窗,待织坊修好,也是要常过来做事的,这次过来不过是东家被县老爷请去吃宴了,我闲着无聊,带他们过来走走。”
话落,不光徐大头,便是君凯之他们也颇有几分无语,到底徐大头会做人,笑笑没计较,毕竟他也知道,秦先生和他顶头上司郑铁不对付,平日里关系紧张些,这回开个玩笑也不打紧,不过方才秦先生说大当家叫窦宏请去吃酒,是怎么回事?窦宏要把桥头县献给大当家了不成。
第44章 风雨欲来
拍了一通马屁,窦宏自觉做了件事关前途的大事,待周大王一走,吩咐小厮又从厨房端了一桌同师爷吃喝,方才宴上他只管和周大王说话,满桌子的菜是一口没吃,此时早就饿了。
也不晓得那周大王胃口怎么那般好,满桌子的菜硬是扫了个精光,要是叫人晓得,还以为他窦宏招待不周呢。
“师爷,你说周大王日后能混到什么位置,我瞧着周大王更适合做武夫,只是如今朝廷对武夫不好,要是当了兵贼,只怕要叫朝廷其他当官的看不起。”窦宏还操心起周大王日后的官职,毕竟武夫对他的位置升迁帮助有限,且这时候文官多是不大看的上武官,他们交往甚密,还可能遭到其他文官排挤。
“应当不会。”师爷哪里敢说那周大王怕是看不上朝廷,先头吃宴的时候,师爷是当真以为周大王会接受招降,毕竟有秦尚书令这等靠山,一步登天又何必做人人唾骂的土匪。
可一席宴吃完,师爷发现自己想错了,周大王还真不看上朝廷给的官位,毕竟人半点没因为抢了秦尚书令家的公子就改变蚕食桥头县的主意。
若真是去京城做官,一个小小的桥头县布这么多产业做什么,到时候离的远了,产业盈亏都没法查清楚,多半是要卖出去的,既然要卖又何必费功夫同窦县令又定下开其他工坊的约定,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只怕日后这周大王是要在桥头县继续发展才做如此多布置。
“也是,秦大人肯定会安排好,我便等着周大王功成名就捎带我一把。”窦宏乐呵,刚刚宴席他也吃了不少清酒,陈酿后劲大,这时候多半是起劲了。
师爷拍拍衣摆把吃醉的大人送回屋里,自个又回到院子坐着,那酒菜还没着小厮收拾,师爷便也不在意,一个人端了酒杯吃酒。
他读的圣贤书,教的是忠君爱国,安邦社稷,便是只做县太爷手底下的一位师爷,也算是尽职尽责,只是祁州腐败,实在没有有识之士的出头之日,若等朝廷,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他都要放弃希望,打算得过且过一辈子的时候,祁州偏偏出了个黑熊寨,又缝天下渐乱,如何不叫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窦宏设宴,是他推波助澜,为的是给自己挣一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