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不回京城过除夕。
只是话又说话来,跑祁州虽然是个苦差,但一点好处没有大家伙早就相互推诿了,能在京城做官的,少有没心眼的,祁州什么情况大家伙来了这么多次,再傻的人也都该察觉到不对劲了,奈何钱宝来会做人。
每次招待这些巡查的官员,酒足饭饱都是最基本的,重要的是人人回去都能揣上一笔,在京中做官,尤其是无名小官是难贪的。
倒不是他们不想贪,而是他们手里没多大的实权,想贪也没地贪,下面的人送过来的孝敬,转头他们也要往上送,留在手里的自然也就少了。
像商户求办事,能往上求的不会寻籍籍无名之辈,为此钱宝来这样识趣,便是有人清楚其中门道也不会轻易揭穿,且想揭穿也要有证据,一个小官想在京中掀起滔天巨浪,也不看看一个浪头过来是不是就粉身碎骨了。
这次过来的巡按名叫张咏,职位在年轻一辈中也能夸一句年少有为,但仅凭他的本事在而立之前就坐上了正五品的位置是不可能的,背后肯定是有人运作。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偌大的京城,砸块砖都能砸上皇亲国戚,没点背景要往上爬,基本没可能,就说科举,三年出个状元,要是不娶个在京中有权有势的夫人夫郞,也轻易做不得实职,只能在翰林院苦熬资历,也许哪日得了官家赏识,有个出头的机会。
张咏便是娶了京中世家女,有岳家相助,不过几年时间就坐上了正五品的郎中,便是状元都要从从六品的官做起,至少熬上三年才有升迁的机会,他这正五品的郎中,虽然是归礼部,却也是一众小官有生之年都爬不上去的位置。
“张大人,咱们下午过了白鹭山就算是入南境了,张大人肯定没出过这么远的差事,路上还习惯吗?”有老人同张咏攀关系聊天,大家伙或多或少也晓得,每年去祁州的巡按必然是京中和钱宝来狼狈为奸的人派去的,想要攀关系,要是能搭上世家这艘大船,可是要少走几十年的弯路。
只是世家看不上这些小官,并不觉得他们有投资的价值,就算对方晓得他们荒唐行事,也半点不怕他们告状,所以到底是哪些世家和钱宝来勾搭,这些官员也不甚清楚。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张咏是北方人,早就习惯了每年冬天的温度,加上家中富裕,炭火没离过,自然也不算难过,而今出京城,倒是难得感到冬日寒冷。
“张大人,哪年冬天不冷,咱们这趟去南境还好些,这个月份南境还不算太冷,等咱们回京的时候,那才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张咏没接话,惹得陪同的官员讪讪笑了笑,又灰头土脸的回了小官员的队伍。
“我就说了世家不是那么好勾搭的,你还要去碰一鼻子灰,这都几年了还没学明白。”有人调笑,这攀高枝在场的老人没少做,但也没哪个成了的,于是近几年和巡按套近乎的官员就少了,一上路就开始装聋作哑,只当自己出了趟差,拿点该拿的。
“我不过就试试,听闻京中的人都说张大人心性温和,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方才还谄媚说话的官员一回到同僚跟前,就变了嘴脸,指不定夜里还要骂张咏不识趣,私底下诋毁一番。
“这算好的,就说去岁的巡按,秦尚书令家的大少爷,那才是真正把世家傲气撒我们脸上,到了鹿鸣府半道竟然把我等扔下,去剿什么匪。
后头一直没传来消息,我等还以为秦少爷折在祁州了,一个个都想好回京怎么被秦家弄死了,没成想路上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