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缓缓将那杯茶水喝过一半,心下大定,他得跑路了。
“看来除开容州,这祁州也是虎穴龙潭。”燕帝已经打定主意,开春过后无论如何要派遣禁军走一趟南境,成王就罢了,总不能真让南境出一个反贼危害大燕江山。
只是燕帝心里想着,突然胸口一痛,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止不住的口吐鲜血,然后不敢置信的看向忠公公。
“你……竟敢谋杀皇……”话没说完,燕帝从御座上跌落,仰面挣扎片刻,便了无生息的趴在地上。
燕帝死状极其可怕,七窍流血不说,面容也因为死前极具痛苦而显得格外狰狞,即便是已经见惯燕帝各种模样的忠公公都冷汗直冒。
是啊,太监杀皇帝,自古以来虽然不是头一桩,但前朝的太监能杀皇帝是因为皇帝给了这些太监极大的权利,本朝吸取前朝教训,太监也是不能参政的,被他这样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奴婢杀了,只怕燕帝死前不甘更甚求生。
“陛下,可别怨奴婢,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我也就是想活条命罢了。”忠公公对着燕帝的尸体嘀咕了几句话,便晓得不能久留了。
殿里伺候的人都被忠公公调开,短时间回不来,燕帝暴毙在殿内,忠公公选的时间也好,要是没有特殊需求,下午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都说不准。
趁着这个时间,忠公公准备逃命了,从燕帝寝宫到午门路程不近,忠公公早备好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出去,到一条不起眼的巷子。
忠公公的家产早就收拾好了,带不走的大件也全和秦家换了金子,行李不多,很快几驾不起眼的马车就出了城门。
出城之后,马车是不会走官道离开京城的,燕帝的死发现的再晚,也不会超过今日晚膳的时候,忠公公又失踪,就是个没脑子的都清楚下黑手的肯定是忠公公了。
到时候武德司的人骑快马想要追上马车并不难,唯有走一些不起眼的小道绕远路去祁州,才能避开武德司的人。
“干爹,听那秦大人的话是要安排咱们去祁州,这祁州可是有什么不对劲?”跟忠公公坐一个马车的小太监,自然是忠公公最宠爱的干儿子,因为人机灵还进退有度,要不是断了根,只怕在宫外念书也是有出息的。
“此事不要乱猜,去了自然知道,我不是教过你,这大人物之间博弈,咱们就乖乖当个棋子儿,而棋子儿要是没本事跳出棋局,最好是听话一些,这样出局的时候还能留住性命。”
秦家没有马上杀人灭口就说明人的确是准备送他们离开,只要有活路,忠公公是愿意当个眼瞎耳聋之人,他这把年纪本来就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听闻祁州气候比京城要好,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捱了。
“知道了干爹。”
忠公公的车马队伍出城两个时辰后,原本安静的京城突然乱了起来,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京中生活的百姓,因为大家伙像往常一样在街上做买卖,如无意外,等天黑一些便能收摊回去。
但今个儿天还没黑,从皇宫里源源不断的出来了好些人,一个个穿着铠甲拿着长枪,连走路都是用跑的。
京城的百姓见识还是有一点的,眼瞧着禁军这样大批大批的派出来肯定是宫里出了大事,这跟皇帝沾边的事都不是好事,于是一个个还在做买卖的商贩赶忙收摊,连路边开的铺子也多上了门板匆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