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
谢予辞走近床榻,忽而翘起右侧唇角轻笑着问道。
卓清潭回过神儿来,也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我观这草药周身还有未曾散尽的仙气,想来十分难得,谢公子是如何得来的?”
谢予辞“哈哈”一笑,不甚在意道:“这有什么难得的?不过是株长在野外无人问津的破草罢了,我碰巧遇见,便摘了回来给你摆着好看。”
若是未曾恢复记忆的卓清潭,自然不会知道这株看似不起眼的草药有多难得。
但是可惜的是,卓清潭早已恢复了记忆,所以此时她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卓清潭没有戳破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迎合了他的说法。
“很好看,那便多谢公子了。”
谢予辞闻言“啧”了一声。
他坐在一旁矮几旁的竹椅上,云袖一挥,矮几上便多出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他动作风雅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昂起头来一饮而尽后,挑眉示意了一下,道:
“卓姑娘可别怪谢某小气,未曾给你准备茶水。实在是你这些时日喝的汤药太多,茶便不要再喝了,免得冲撞了草药的药性。”
卓清潭点了点头,她摇了摇头轻笑道:“谢公子想的周到,我确实也喝不下了。那样大碗的汤药,一顿两碗,一日四次,便是水牛也不过如此了。”
谢予辞被逗得哈哈一笑,笑毕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安静了一瞬。
他歪着头看她,缓缓道:“如此说来,我与卓姑娘也算是相识多日了。卓姑娘却一直唤我‘谢公子’是不是太过见外了些。”
卓清潭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谢公子不也一直称呼在下‘卓姑娘’吗?”
谢予辞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倒也是。”
说起来,上万年前,他们平辈相称。
他叫祂“太阴幽荧”,祂叫他“谢予辞”,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而九千多年前,他与她地位如同云泥,他受教于她座下,不敢丝毫逾越。
他尊称她为“帝君”,而她则唤他为“钧别”。
至于如今,他们在凡尘再遇......她是凡间四大仙门端虚宫的女仙长“卓姑娘”,而他是心思不端借机接近她的凡人少年“谢予辞”。
这般想来,他们相识至今上万年了,二人之间却似乎从未有过亲近亲密或是不同寻常的别称。
谢予辞一时之间微微沉默。
他们曾经那般相熟,但如今前事如同云烟过眼,却不曾留存只言片语的痕迹。
流云过隙,白云苍狗。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不曾熟识过,就好像他们之间本就天各一端、无所牵连,犹如两颗天边相距最远的繁星。
卓清潭忽而轻声道:“若是谢公子不介意,不必以姑娘相称,不妨直接便叫我的名字。”
谢予辞抬起一双凤眸定定看了她一瞬,片刻后轻轻点头:“好,你亦可直呼我姓名,灵蓉她们都是这般称呼我。”
卓清潭微一沉默,轻轻的点头:“嗯。”
谢予辞......
她默默想,这名字当真是许久不曾说出口了。
谢予辞忽而展颜一笑,轻轻问道:“对了,今晚可有什么想吃的吗?”
卓清潭微微一顿,偏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