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府乃是北地第一大城,庙会自然办的是附近最好最热闹的。
灵蓉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到了庙会所在的大街附近,便像一只活兔子一般上蹿下跳。
她明明久在凡间,却似乎看什么都觉得十分新鲜。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自己跑开,不知是去何处人多的地方围观戏耍了。
谢予辞也没有约束她,倒是晚青始终兢兢业业的跟着谢予辞和卓清潭二人身边,不曾远离。
“难得出来一次,你也去玩耍吧,不用管我们。”
谢予辞转身对晚青说道。
晚青欲言又止。
她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直嘴角含笑、正认真观摩旁边连成灯海一般的花灯夜景的卓清潭。
不过最终,晚青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施了一礼道:
“......是,主上,那我先去寻灵蓉,她性子跳脱,可别惹出什么祸事来。”
谢予辞点了点头。
卓清潭听到动静,也淡笑的转过头来,微微颔首,向晚青施礼示意了一下。
于是,他们便就此分开,各自游玩。
晚青去寻灵蓉,而谢予辞则带着卓清潭在河畔看灯。
拜月节当夜的兖州河畔,当真是人山人海,人挤着人走。
城中的大户人家出行,大多架着马车,带着随扈侍从前拥后继,占据了一半的路。
此时的兖州城中,大户人家小厮侍卫的呼喝声、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出街玩耍的孩子们的吵闹哭喊声,层出不穷,跌宕起伏。
街上的声音虽然嘈杂的很,但却有种难得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卓清潭一贯清冷的眉眼,被河畔明黄的花灯照应着,仿佛整个人也都显得温柔多情了几分。
她是仙门弟子,其实平日里抛头露面习惯了,所以并不曾像街上那些富贵人家大户小姐一般用面具和面纱遮住脸。
但是她周身的衣衫头面均十分考究华贵,每件都是谢予辞之前命晚青专门准备的,件件具是顶顶精致贵气的材料而制。
而与她同行默默相互的谢予辞亦是一身贵气至极的镶着金线的玄衣大氅,气质昂然、气势不凡。
因此,便是卓清潭未曾如大户人家女眷一般遮住头脸,亦不曾有登徒子狗胆包天,上前冒犯造次。
他们二人周围似乎自带了一股特殊的气场,旁人不自觉的退避三舍、纷纷避开了他们。
路人们既不敢来攀扯拥挤他们,甚至路过他们时还会下意识回头悄悄看上一眼。
兴许是这般注目而视、盯着他们看的人多了些,谢予辞不禁低声笑着取笑道:
“卓清潭,跟你走在一起,当真是十分惹眼。你瞧,人人路过我们且都要回头瞅上你一眼。”
卓清潭闻言微微一怔。
她下意识四下看看周围,片刻后却忽而展颜摇头笑了。
“可别,这就没意思了。谢予辞,明明这些姑娘们都是回头看你的。”
谢予辞却微微摇头低声笑。
“哦?是吗?可我怎么瞧着都是在看你呢?说起来,咱们卓仙长便是有一日不做除魔卫道的仙门弟子,想来也是饿不死的。”
卓清潭偏头看向他。
“不做仙门弟子,那我又能做什么?”
谢予辞一本正经的道:“自然是做‘画中仙’了。”
卓清潭“扑哧”一声轻笑出声,旋即摇了摇头。
“谢予辞,有没有说过,你这人啊,惯会胡说,十分的油嘴滑舌?”
谢予辞佯装认真思忖的模样,他想了想,然后笑意晏晏的道:“这还真没有。不过许多人都说,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老实了些,只喜欢说实话。”
卓清潭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慢慢踱步往前走。
没有吗?他不过是欺她现在“忘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