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却很是紧张,“只是这样?”
“嗯。”林明环见他紧蹙的双眉,担忧道,“这些时日,你在宫里过得还好吗?”
孟渔不想他担心,勉力一笑,“你看我如何?”
林明环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咧嘴笑说:“好,很好,你穿这身很好看。”
再多的笑容也掩盖不了二人眼里的落寞,孟渔又问了些小渔村的近况,得知何大娘和王大叔身体健朗,如今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这才正色道:“明环,你听我说。”
林明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我在听。”
“从前的事我不便告诉你,但在渔村的那五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如鲠在喉,“我多谢你对我的关怀,也无悔与你结过婚契,我比谁都希望我只是小鱼,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
“可是如今我已是陛下的少君,你我之间只能缘尽于此。明环,你才十八岁,我比你整整大了九载,你理当叫我一声兄长,我在此祝你早日觅得真正的良缘。”
孟渔不想让林明环知道自己的身不由己,那无非是多一个无可奈何的伤心人,不如劝对方放下过往。
林明环流下泪来,在孟渔想要把手抽回去时又牢牢地抓住了,痛苦道:“他对你好吗?”
孟渔一字字地道:“贝阙珠宫,穿金戴银,肉山海酒,世人追随的东西我都有了,没什么不好的。”
这一回,他坚决地将自己的手从林明环的掌心里收了回来,起身道:“不是要做花灯吗,你教我。”
他不等林明环,先往前走了几步,被院外的日光一晃,险些落泪,只好用力地眨去眼中的湿润,继而让宫人再搬一个矮凳出来,与林明环坐在院中编织竹条灯笼。
日暮西山时手中的最简单青玉白的圆弧灯笼才成了形,孟渔点燃了灯芯,提灯笑着送林明环出太和殿。
林明环很是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身影渐渐消失在幽暗的宫道里。
孟渔脸上的笑容被风吹散,难辨神色地回殿静候傅至景。
戌时已过,食桌摆满冷凝了的一口没动的膳食,孟渔石雕似的坐在桌前,听见殿门的声响,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实地交握住。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抵达跟前的傅至景,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凉刹时填满了他整个面容。
傅至景一见到孟渔的神情,蹙了蹙眉,似乎不大理解他这种悲愤从何而来,再看一眼冷却的佳肴,眉头皱得更紧,“怎么这样看着我?”
孟渔嚯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竭声的质问让傅至景一愣,他挥手屏退下人,冷声反问:“我安排你见林明环,你不乐意?”
孟渔胸膛微微起伏,“他在渔村待得好好的,你为何安排他进宫?”他不理解至极,焦躁地来回踱步,“傅至景,你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就不能放过他吗?”
傅至景感受到孟渔毫不掩饰的怒火,心中五味杂陈,沉声,“你不是记挂渔村吗,他来见你,正好亲耳听他说说渔村的近况,这很好。”
好在哪里?
孟渔提声道:“你若想拿他们来威胁我,就不要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傅至景面色一沉,是,他确实是存过这样的心思,他知道孟渔有多么在乎渔村的众人,但倘若一个个搜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