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笑着替她答道:“好姑娘快劝劝咱们姑娘,因着一点子口角和二爷动了气,激的二爷砸了玉,咱们姑娘正过意不去呢!”黛玉想反驳自己不是因为过意不去才哭,可又觉得就是,于是只顾抹泪不说话。
迎春使眼色让紫鹃去外面收拾那一地狼藉,自己坐在黛玉床边正色道:“依我说,你倒不必哭,那玉砸了才好呢!”
“这是如何说?那玉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宝贝,上回中邪还起了那么大效用,要是再坏了可不是我的罪过!”
“有那玉在,咱们家上上下下只能看到那玉代表着的指望,没了他,才好正视宝玉这个人。如今满屋子里,只有你的眼睛是看着宝玉这个人的;其他的,统统在看着这个指望,在乎的也是这个指望,这么说,砸了岂不好?”
“你又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也不必自责,这个指望早晚是要没有的。宝玉此刻砸碎了它,还能让大家早日清醒;偏又没砸碎,只好再糊涂几年吧!”
自然砸不碎,那顽石不是据说是女娲补天遗留下来的五彩石吗?若轻易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砸碎,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迎春如今对开解黛玉也算是得心应手,若是直着劝,未必能说道她心坎里去。这么道理与歪话并存,她反倒能听进去几句。
果然,黛玉愣愣地说:“指望?……”
“可不是指望嘛,你放心,我向你打包票,那块玉是不会碎的,就是宝玉再砸十回,它也碎不了!碎了你只来找我!”
“噗嗤……”这装疯卖傻的话终于逗乐了黛玉,紫鹃透过帘子看黛玉慢慢回转过来,才放下一颗心,引着嬷嬷进来收拾湿掉的床铺。
迎春看着黛玉重新吃了药睡下,就从潇湘馆内出来,看着快走到门边了,才问送她出来的紫鹃:“宝玉的你们姑娘发生口角,太太和麝月是怎么知道的?隔着一道园门,腿脚倒也快。”
“麝月是奴婢看劝不住二爷,让雪雁去叫的,太太——麝月说是袭人去告诉的……”
“好了,你回去照顾好你们姑娘,老太太那边想必也悬着心呢,我去告诉一声,她老人家才好安睡!”
来到贾母院外,果见灯火通明,人影簇簇,老太太还没睡呢!迎春进去一瞧,麝月正站在当间回话,贾母唉声叹气,直骂:“两个冤家!”
挡眼看见迎春走进来,忙伸手欲拉她,迎春快走几步,顺势坐到了贾母挨边,“好孩子,你可去看你林妹妹了,她怎么样?丫头说好,我总不放心。”
“老太太安心吧,他们小孩子家一时言语不防头,顶两句嘴罢了。我方才去看妹妹,她也不委屈,倒后悔不该与宝玉口角,担心他摔坏了那玉罢了!”
“宝玉这个牛心左性的!唉……”
“这只是小事,牙齿和嘴唇还打架呢,吵闹些才更显亲密。是丫头们不当事,不说劝着些,只忙着来主子跟前告状讨好。他俩个如今想对赔不是,闹到了大人跟前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正是这话!主子斗嘴,丫头们是干什么吃的?是哪个丫头不忙着解劝,大老远跑到你太太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