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柔弯弯唇角,向他点头,“唯。”
目送着文若快步离去,荀柔轻轻出吐了口气,觉得仿佛过了一关似的。
他相信,若是他今日没问,恐怕等再次醒来,已经在逃跑的马车上了,有些道理,堂兄并非不明白,只是因为他……
“还没有、信任啊……”
“叔父放心,”荀襄捧来清水,“无论如何,我一定护住叔父与十七叔安全,倒时候我寸步不移在叔父身边,就算段煨生异心,也能带叔父冲出去。”
荀柔低头漱了口,浅笑着看向荀襄,“可,叔父更想看,阿音领兵打仗,驰骋疆场的英姿。”
荀襄脸色一红,羞赧的低下头。
“此战关键,或许,要在阿音、你身上。”荀柔轻咳着,目光温柔的拂照少女,将所有担忧埋在心底。
“是,末将必不辜负太傅期望。”荀襄回转身来,端正颜色,抱拳承诺。
“去请、元华先生来。”
“是。”
荀彧归来很快,不止带来段煨,还有之前归来通报消息的使者。
此人是段煨同族,被其派出联络牛辅,只是尚未进入行营,就在路上碰上驱赶着大量百姓,前去汇合的李傕。
使者察觉不妙,悄悄潜伏观察了一日,很快发现大军在轩辕关聚集,向雒阳而来,一边命人悄悄跟随,一边快马加鞭日夜不休赶回禀告,甚至将马都累死了。
“君家,有忠义之士。”烛火映照中,荀柔倚几坐于榻上,点头轻声赞叹。
“论忠义,段氏岂敢与荀氏相比,实萤虫之与明珠也。”段煨谦虚的欠身。
缣巾儒服,博带佩玉,这位西凉军帅,打扮得实在比一般儒生还要地道。
刚才见面,段煨就已经演过一场,先真挚的赞颂荀柔为国除贼的忠义,然后再真心实意的关切他的伤情,最后英勇无畏的表示,无论敌人多么强大,自己一定不惜性命保护太傅安全。
“过去却不知,牛辅等人竟如此,从颍川、荆南驱赶来十万百姓,实在残忍不仁……”段煨喟叹着摇头,满脸无奈。
考虑到对方,此时必然波澜起伏的内心世界,荀柔心平气和的听完了他的忠心表白,也委婉的表示了一点担忧,对方声势浩大,但既然来了,必有所求,段将军曾与之同僚,可了解对方性情,若是能用些城中物资与之谈判,不知道能不能让对方离开,放过城中百姓?
想起李傕郭汜等人往日的行事风格,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确想得太美,对方看上的不止雒阳财帛,还有自己的精良兵马,段煨一下子正常许多。
“此等逆贼余党,穷凶极恶,奢欲难填,绝非一点小利能动心,”他摇摇头,思索片刻,咬牙道,“从轩辕关至雒阳,一马平川,无法设伏,只有城外雒水,稍可当之,还请太傅借出荀家的兵马,与我部亲兵一道,在雒水畔防御,勿使贼党渡河!”
“太傅放心,西凉兵卒,一向不善水战,只要僵持些时日,彼方士气必弱,不久则散。”段煨拍着胸口道。
荀柔耐心听完其言,凝眸注视向这位西凉将军,不言不语。
段煨被他看得心底忐忑,“太傅……以为如何?”
荀柔眼睫一眨,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段将军,这等时候,怎么同柔,开起玩笑来了?”
数百里雒水,就是再加十倍兵力也守不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