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谙武略,似乎不适合,我已拒绝,只是,此事还当告诉你一声。”
什么不合适,荀柔心领神会,忍不住一笑,“阿兄真是君子,也不必如此委婉,不过是才能不足,又好高骛远,年中我要出征,军中文吏一向不足,若是有心,早就来相荐,何能等到现在。”
“你既心中有数,也就足够了。”荀彧点点头,“为国举才,当以德行才能,切不可徇以私情,你新用事,当谨慎公平,以免落人口实。”
“……阿兄,我们还是聊聊雪灾吧。”堂兄摆出这样劝诫的姿势,让他怎么怎么别扭。
“你是说,救济百姓?”荀彧认真道。
“不错,”荀柔点点头,“先前我实在未曾见过如此大雪,不止寒冷,城外民舍也不知倒塌多少,有多少人被大雪掩埋,此事就算要长安令来做,他人手也恐怕不足,倒不如让兵卒来,我此回带了五千兵马,救灾正合适。”
“能就百姓自然是好事,只是还需请得天子应允才方便行事,否则含光你固然是怀诚坦荡之君子,却难免朝野内外纷纷议论纷。”荀彧担忧的深敛眉头看向他,“莫要不以为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可不防。”
类似的话,先前陈群也说过,但意思却全然不同。
前者是审视告诫,堂兄却是真正担心。
怀诚坦荡、君子。
原来阿兄仍然对他还抱着这样的期待,在他阻止长安在河东郡安插人手后。
荀柔抿了抿唇,心中略有些杂乱,点点头,“阿兄放心。”
第180章 荀氏子弟
荀柔将话题转移到救灾上。
汉朝的军队,除了少量戍卫,几乎没有为百姓服务的职责,自然也不曾有这样的经验。
要怎么动员,需要做什么事,需要怎样分队,怎样配合,物资装备,后勤又如何安排,一切组织安排都需要他提前做好计划。
为保证这些士兵的积极性,还一定要为他们的行为作出嘉奖。
他在河东时已经尝试了几次,让兵卒与百姓协作,修补城池、架桥、挖通沟渠,中间出现过一些乱象,但结果基本上都还是好的。
河东百姓主要受盗匪与匈奴人侵扰,与西凉兵没有深仇大恨,兵卒也是人,除了生存,还有社会需求,帮助百姓,得到的嘉奖、感激与正向回馈,固然不如从前的欺压带来瞬时刺激尖锐,但却缓慢而持久的冲刷在乱世中蒙昧的灵魂。
荀柔花了很多时间,鼓励、引导、劝慰,再加上实质的嘉奖,希望让他们逐渐习惯,军队与百姓之间帮助与协作的正确关系,习惯个人与国家之间相互依赖保护的关系。
兵卒从最初的不甘不愿到认真老实干活,虽然思维还没转过弯,但他也并不着急。
落户在河东的兵卒田地,尚未开始耕作,他向兵卒承诺的,来自百姓的协助还未兑现。
凉州也还在混乱无序之中。
他期望着他们能将河东当成新的根基,在此扎根发芽长成大树,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纵使再无家人,也不可代替。
要将凉州重新安抚,再不像过去的朝廷一样,将之当做可弃之物,当做排斥的异类,他们才会真正的安定。
然而即使是如今这样状态,也已经够让他感到高兴了。
比起高高在上,满腹计算的公卿,百姓与士兵更为质朴,更容易满足,情绪反馈也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