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事很是上心,不半个月就做出一套新的官吏服制,却因太过繁复被荀柔驳回。
依荀柔之意,官服形制越简单越好,上下统一,全不用还讲究蔽膝、袖摆、衣摆一级一级比长短,以轻便为上,端正严肃其表,在腰绶与可拆卸的领缘纹章略作区分既可,也节约布帛。
不过,这只是琐碎虚务罢,最重要的还是三件,一是军情,一是农耕,一是赋税。
军情不必说,后两件却可合为一并看。
今岁大旱,酷热,蝗灾,眼下将至收获之期,田地歉收已成必然,赋税究竟收是不收?
长安府库空虚,已是现实,京中官吏自年初就是半薪,早有掾吏下衙后,代人砍柴、挑水,补贴家用。
陇右毕竟不是正经良田,又要养马,又有长期驻军,支援关中不能长久,而益州虽富,但蜀道难行,加之一向不驯,要凭借巴蜀粮帛支持关中,也要担心当地百姓不服生乱。
今岁尚可借着查抄来的公卿家产渡过,但坐吃山空,没有进项,明岁要起兵戈,又该如何应对?
毕竟天下一日不定,就不能放马南山,解甲归田。
然而,然而,关中百姓亦苦,至今勉励支持战争,却亦非不会出现动乱,荀柔至今由记得去岁扶风的农民起义,心中犹存愧疚之情。
若非那首领李曼已死,他是极想同对方见一面的。
他并与和荀彧、大司农士孙瑞及其下粮曹、仓曹尚书商议数日,才终于定下一个看上去合适的征收数额。
又两日,有使者自陇右护送粮草至长安。
正使是前安定都尉杨秋,由于未曾抵挡住外族寇袭,以至安定惨遭劫掠损伤惨重,故贬官三级,不再镇守一方,而成了荀衍帐下监粮官,负责来往关中,运送粮草。
不过杨秋已是第二次送粮入京,与太尉府下粮曹吏交接足够,并不必荀柔亲自接见。
需要他亲自见面的,是转运副官孔桂,以及随此次粮草前来的,西凉马腾之子马超。
前者为雒阳故人,曾救过他性命,而后者则事关凉州局势。
马腾在数次试探,伫立观望,反复思量过后,终于下定决定归附朝廷,并派出其子马超与其侄马岱到长安领旨。
按照先前商定好的默契,马腾拜为金城太守,加西域都护校尉,马超为偏将军,受命回复,而马岱为骑都尉,则留在长安,直属太尉帐下。
待马超回凉州过后,陇右的朝廷军队就会协助马氏,击败韩遂,再之后将重整凉州,犁清河西走廊附近胡族势力,至于重开丝绸之路,则是后话,至少可以重开边市贸易,监视西域诸国。
这等重要会面,自然要设宴款待。
“今我父子投汉,非因天子,皆因见荀氏重义,太尉仪行,令人倾慕。”
当初在汉阳郡集市上所遇的莽撞少年,两年不见,更加高大健硕,容貌自是剑眉朗目,面如冠玉,很有年轻武将那种锐利锋芒,睥睨姿态。
他双手端酒前祝,意气逼人,荀柔无法,也只得陪饮了两盏,以表诚意,是夜就有些头疼难眠。
次日早晨起来,想起孔桂称心慕长安繁华,欲留此求学,荀柔正想传信与作太学祭酒的荀悦,请他代为安排,就听人传报堂兄昨日递了帖请见。
一面让人传信答应,一面默默思忖良久,待门童通报荀悦入府,荀柔便自榻上起身,走至门口,扶门相待。
“见过太尉。”荀悦长揖一礼。
“兄长如此多礼,弟何以堪。”荀柔一手撑着门框,温温浅笑一叹,“恕弟不能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