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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荀颢一走,廷尉自然就只能还是郭鸿。

荀彧轻舒一口气,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我非爱景文,然兄与仲豫兄却爱我。”荀柔低头,牵住堂兄垂袖。

发号施令时间久了,果然容易落进刚愎自用的大坑,可如是待人,人又将如何看他?

也就是他哥,细心耐心,坚持打捞。

荀彧抬眸,已然是主宰九州生民的太尉,阿弟却还会露出少时依恋之态,所以无论如何谣言,他一直相信,阿善心性质纯如初,并未改变。

“天下之事繁杂万端,含光总揽于一身,一时未察,我责当拾阙补遗。”他温声道“况兄弟之亲,原当如此。”

“嗯,”荀柔笔画着荀彧袖上经纬,“明岁东征,公达也留长安,征伐劳苦,自回来,他一直在家休息,必是劳累了。”

这回出征,一路上荀攸都在照顾他,军务、政务都帮他担了许多。

然而,年过四旬的荀攸,都能自称老夫了。

况且,郭廷尉既然不帮忙,堂兄未免太辛苦。

想想从年初的政变到后来出征,还有他不能理事的好几个月,稳定朝堂、安抚百姓、调度粮草、处理蝗灾、招募兵勇、号令百官,随着朝廷控制范围的扩张,事情是越来越多,即使有尚书台有六部尚书协助,但关键皆决于一人,称日理万机,绝非虚言。

荀彧点了点头,这次却无言语,尚书台虽掌官吏,他却一直谨慎,凡涉州郡及九卿,都只出建议,荀攸这个御史中丞,自然也属此列。

荀柔望向堂兄正襟危坐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

明明同里长大,工作、信念也并无太大分歧,也都与人友善,不知如何,荀彧与荀攸,就硬是关系亲近不起来。

总觉得,小时候是有点子恩怨在身,如夺糕之仇,骗糖之恨……

他也不是没仗着年纪小,直接问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堂兄闭口不谈,拉他学习,溺死在知识的海洋,忘记自己的问题,公达非常平静、非常耐心的一言不发注视着他,直到他主动更换话题。

所以,这一直是他心里一个迷。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解开。

……

太学设于长安城南,西汉时扩建到几千间屋的规模,但在王莽之乱后,为赤眉军所毁,只剩断壁残垣,辟雍与明堂皆被烧毁。

迁都长安过后,太学算是第二批修缮的建筑。

不过出于节省民力,最开始也就是和百姓修缮民房一样,将一般屋舍修一修能住人、存储简牍文章。

至于授课,博士们也只能学孔夫子,在树下搭坛。

他至太学讲历史革新时,也还简陋得很。

眼下,已完全变了样子。

墙垣之外,先是大片垄畦整齐的土地,沿墙边立塾舍,有几个衣着短褐,头上却戴帻巾的老少,站在田边说话。

得到消息的荀悦,亲自大门前迎接,荀柔招呼他上车,轺车不如厢车宽敞,三兄弟挨挨挤挤还是坐下了。

进了太学大门,景象与上次所见的简陋大不相同,道路纵横,屋舍俨然,桑榆成阵,书声朗朗。

荀悦指向远处南墙,表示学习骑、射的校场在另一边,又指向东,那面墙外有一片杏林,蔡邕的书台建在那边。

接着,又为他介绍了太学这半年主持数次公开辩论的成果。

荀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