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消散过后,频以柳枝从门隙入内燃照,铅尘都沉于炉底,银则聚其上,炉面雪花腾涌,色泽湛然澄彻。
世宝凝然成象矣!
贾琰朝田老汉那边挥了下手,田老汉咬牙弓腰跟两个人和力用铁鎯将炉顶处的门撬开,顿时上面的银流入另一旁都是元宝形状纹路的石槽里,和铅彻底分开,只等冷却后成型为实银。
三天三夜,冶炼坊里冲天的火光不灭。
白花花的银料堆积如雪,堆满了整个炼炉房,阳光一照,折射出的光芒直让人睁不开眼。
这是世界上最为神奇的人间富贵花,花开处,危可使安,生可使杀,贱可使贵,死可使活,可使九卿折腰,可使白骨生肉,人们见着它,口中赞一声“妙哉!”,无不趋之若鹜。
崔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竭力克制住震惊的神色,拿起边角的一块碎银咬了咬,等看到上面出现了牙印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这一路护送的不是聚宝盆,”他大力拍了拍贾琰的肩膀,激动道:“兄弟,你是聚宝山啊!”
富贵之花的神奇之处果然不假,这一路贾琰一直叫崔骁崔大哥,崔骁却一口一个大人,说是客气,实为戒备生疏,而这时候,终于改口成了兄弟。
郎屺肃目,他下颌收紧,沉声问:“一石矿生多少银?”
贾琰道:“八两。”
八两!
要知道朝廷里顶尖的擅于冶炼的工匠,也只能一石矿生五两银,还不能保证每次如此,但看看这堆了一屋子的银料,就知道,贾琰说的八两,恐怕次次都是八两。
简直令人震撼!
郎屺的手沿着银料一寸寸摸过去,再抬头时,眼里骤然发出炙热的亮光,不,不是炙热,是狂热,他几步走过去抓住贾琰的手,力气大得出奇,那双褐色蝙蝠珠似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热切地问:“你怎么做的?!”
贾琰感觉自己畸形弯曲的右指骨都快被他掰直了,他抽出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不能告诉你。”说完就往旁边走,没想到还没迈步,就觉得脖颈间一凉。
郎屺拿着剑抵在他脖子上,他怒射声:“你说不说?!”
“云英!”崔骁暗叫不好,赶忙喝止住他,他几步上前握住郎屺拿着剑的那只胳臂。
郎屺手偏了一下,而就在这一瞬,贾琰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郎屺的肩部,崔骁一时没防着他,不小心被郎屺连带着也被撞到了一旁,而他再眨眼看,就见两人滚在了地上。
贾琰很快就起了身,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被划出的伤口,冲郎屺道:“礼尚往来。”
只见郎屺的脖颈上,也出现了一道细浅的血痕,贾琰手里拿了只笔,笔尖极为锋利,估计就是撞倒郎屺的时候,趁机用它划的。
崔骁一把抱住暴起的郎屺,喊道,“贾兄劳累多时,先去歇息吧,这里我……”只是他扭头一看,却见贾琰早都走出十来步远了。
郎屺推开崔骁,脸色铁青,冷哼道:“他倒是识时务的很。”
“云英,”崔骁松口气,见贾琰走远了,便放开了他,笑道,“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别觉得识时务不好,我虚长你几岁,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如今这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