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喧嚣在这一刻乍然间越发响亮,令人牙酸的兵刃交接声几乎要刺痛耳膜。
二怪的法相如山厚重,几乎是遮蔽了天日,将整座狮驼岭笼罩,昏暗下是弥漫的硝烟并着翻腾的血雾。
那一怪是兽中王青毛狮子怪,凿牙锯齿,圆头方面,声声咆哮令人颤栗;二怪是一只身形更大的黄牙白象,象牙犀利如能划破苍穹的刃,鼻子席卷扭曲在空中,甚至像一条蛟龙。
还有诸多小妖魔如肆虐的旋风般,黑压压铺开在山头。
但她一眼就看见了在群魔中厮杀的白衣少年。
少年神明,法相严明,三头六臂,威风恣意。
群魔环伺间,那杆火尖枪上的烈焰毫不显得靡弱,反而炽亮的越发惊人,枪挑敌人头颅,法宝刀剑横飞于他身侧,乃至三昧真火也荡开一片充满锐意的热浪。
他对武器的操控在这千年里已经熟稔于心,不再是那个随手只能化出一柄短刃的可怜少年。
山上的妖魔被他金砖砸中,被斩妖剑刺穿,被乾坤圈撞飞,一时间血肉横溅,四肢乱飞,霎时间带来了极浓重的血腥味和压迫感,偏偏伫立于战场中央的哪吒,他是淡然不露波澜的。
他仿若漠视所有人,眼底含着一丝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傲。
这是天生带煞的杀神,杀招恣睢,世人说的这点并没有错。恍惚间,时青寻想到了昔日见白衣少年在瑶池中恣意穿行的模样。
她一直觉得他的打法嚣张狠戾,如今再看,忽然又有点明白了哪吒为何喜欢这种打法。
曾经总置身于无形危险中的人,对靠近他的敌人,反击总是十分强烈的。
她不再觉得他可怕。
不多时,孙悟空也从阴沉沉的血海里走出来,金箍棒上震撼璀璨的金光有点晃眼,又很让人安心。
他们在打大BOSS,时青寻想了想,先拉住了还在不断挣扎的敖丙。
“放了我!放了我!”
原本尸山血海人间炼狱的主意算敖丙一份,可当他看着二魔被哪吒和孙悟空穷追猛打时,竟然害怕得颤栗起来。
这份害怕不是因为场面凶残,还是因为他只在乎自己。
若说被时青寻制服时他还有一丝侥幸心理,但看着两个大妖王被打的毫无反击之力时,他就开始极度慌乱了。
“别说傻话。”时青寻在他身后死死抵着他的肩膀,运用一点灵力,就能叫他再也无法动弹,“怎么可能放过你啊。”
在他还要无能狂怒前,她又冷冷问他:“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死死按着我,给我灌迷药的时候?当时你在想什么呢?”
她并不是什么受过委屈还要憋着的人,相反,时青寻有时候还会嫌报仇报的不够爽。
现在不打算杀他,但逗逗他还是很让人畅快的。
此刻,她就将按在他肩头的手,游移至他颈脖的伤口处。
敖丙浑身僵硬了起来,痛意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这是真的,所以比她先前在竹屋里装的要生动多了。
小指有意无意捏着他喉间的动脉,时青寻一边观察着山上的战况,一边笑他,“当时,你是不是在想,我就如同一只单手就能捏死的蚂蚁一样啊?”
早已敏锐无比的灵识,能让她从席卷肆虐的风声里听到一些哪吒和孙悟空的交谈声。
“俺老孙师父的意思是,饶了他们……”孙悟空似有一瞬迟疑。
哪吒轻哂,“杀人偿命,有孽便有果,谁做主放了他们都无用,哪怕他们是菩萨的坐骑。”
孙悟空:“哈哈哈,好嘞,杀。”
时青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