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世他与她通传密信之法。他担心她受困宫闱,便以此法教她不为人所知地向他求救。
那时,她唯一一次以此法给远在西域的他递信,是要他救下洛枭。
李奎看到他逐渐画出清晰完整的布防图,点了点头,又起了疑心,问道:
“如何确定真伪?新帝狡诈,万一是他放人出来,故意糊弄我们的呢?”
洛襄毫不迟疑地摇摇头。
掌中握着那枚歪歪斜斜的绳结,在指间垂落。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密语,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洛襄将勾勒完毕的皇城布防图在李奎面前展开,道:
“皇叔,让你安排在宫中的人,今夜就行动。”
一年前的长安之局,远在北疆的李奎担忧自己要被清算,在帝权更迭之际,悄无声息地在禁军中安插了人手。
他要利用他的兵力,加之他前世与禁军的联系,一步控制皇城。
……
暮色四合,大雪纷飞。
宫城的青瓦雕甍,鸱吻龟首被厚重的积雪掩埋在底下。一重又一重的宫墙为青白之色泅染,在渐渐暗沉的夜幕中显得轮廓不明。
勤政殿,错金兽首的铜炉内燃着提神的沉水香。李曜在堆叠奏折的御案前,批阅军情。
“陛下,夜宴要开了。”内侍只小声提醒,不敢流露催促之意。
那边厢丝竹管弦已就位,满宴席受邀的文武百官都在等候圣驾。
李曜提笔书写,只淡淡问道:
“她今日如何?”
内侍心知皇帝每日必问朝露的情况,早已在打好腹稿,开口道:
“娘娘今日晨起饮食牛乳和酥烙,午间喝了清粥,休憩一个时辰,而后,待人从宫外奉经回来后便一道做女工。今日颇为自在,常见笑颜。”
李曜笔尖顿住。近日军务繁忙,他这想起前几日应了她请人出宫供奉经文祈福的要求。他不由问道:
“奉经?派谁去的?”
“是娘娘身边侍奉的那两个胡女。”内侍躬身回道。
李曜放下了笔,眉头皱起:
“胡女?”
那两个胡女是他当时特地从西域找来的,放在她身边侍奉。只因她们不会说汉文,无法与常人交流,在大梁亦无亲族,不是寻常可以被她或他笼络的宫人,他料定,胡女无法给他们传递消息,为她所用。
可明霞宫中那么多汉人侍官,可她为何要派那两个不通汉文的胡女出宫祈福?李曜疑心不减,心中波澜骤起,又沉声问道:
“”他们去的是哪个寺庙?”
内侍敏锐地察觉到君王身上凛然的气息,身子弓得更低,忙不迭回道:
“是长安无相寺。”
李曜从御案前霍然起身。无相寺是大梁国寺,是前世国师的道场。太过于巧合,为何偏偏选无相寺?
他一撩衣袍,大步走出勤政殿的门口,飞扬的大雪霎时落满他的肩头。内侍赶紧跟上,为他披上狼毛大氅。
丹陛玉阶前空无一人。雪色苍茫的禁中,一名身披甲胄的禁军从远处奔来:
“启禀陛下,皇城明光门有禁军叛乱!”
李曜眯紧了眼,冷笑一声。
前世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