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退出了这片浩瀚之土。
想到路途遥远,要一别经月,她缠紧了他,低声嗫嚅道:
“不想你走。”
“最多一月,一月后便回。”他微微喘息,也久久没有离开她,流连不舍地从她的额心一路吻至颈侧,轻声道,“到时,带你去看真正的汗血宝马,我在大宛养了一批马驹,皆已成年,你定会喜欢。”
本想等回来后给她一个惊喜,可看到她在怀里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提前告诉她,想要讨她欢心。
她听见了,水光潋滟的眸子眨了眨,被他精心的准备礼物取悦到,便咬着唇缓缓坐了下来。细密的汗水不断从鬓边额头沁出,束素越来越软,却不肯停息,宛若弱柳扶风之姿。
久旱逢甘露,兵戈不止息。征伐的将军岂有一战便退的道理。
可她如此不紧不慢,一动一顿,洛襄克制许久的燥意从心头冒上来,隐忍的耐心在厮磨抵触间不断地被消磨。
此消彼长。他沉稳的呼吸渐渐粗重了几分,在她颈侧流连忘返,对着她的红痣浅尝辄止,轻拢慢捻。就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再来向他求饶。
攀在他颈的玉臂松松垂落,细细的豆蔻甲掐入皮肉。不多时,她便低垂嫀首,他仰起头,含住她落下来的红唇,深深缠绕,贪婪地汲取她馥郁的香。
她被渐渐夺去了气息,双眼变得濡湿而迷离,将红痣送了上去,分明云娇雨怯,又胆大妄为。她的万种风情,独属于他一人。
他看不得她这样的模样,抱着她翻转,玉山倾倒。
疾风骤雨,倏然而至。
她给予他的万丈红尘,就是最欢愉的所在。
***
翌日天晴,高昌王军已在城外整装待发。
寝殿内,帷幕还未升起。洛朝露从榻上拾起玉銙金带,双臂穿过男人身侧,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侧,为他扣紧系上。
一颗一颗冰冷的金扣摁下,收紧,勾勒出一把劲腰。她的双手在他身前交叠,侧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洛襄看一眼帷幕后面催促他出行的侍官,大掌覆上她的手轻轻摩挲,只是任她如此抱着。 他转身之际,看到她睡眼惺忪,差点一个趔趄。他赶紧将她扶到榻上,看着她秀眉微蹙,剜了他一眼,似娇似嗔。
洛襄微微笑着去揉她的腰,略带歉意地好生抚慰。
昨夜,没有团子打搅两人好梦,想到又要别离经月,他没有克制,一次又一次,几乎将她那本画册里各式各样的东西照了个遍。
虽是由她起的头,却不由她终止。
每每最后时刻,他还是强忍着退了出来,他不想她再经历生育之苦。
闹得狠了,她今早起来腰酸背痛,一面赌气不和他说话,一面还想为他送行,学着汉家女子为夫君披衣整装。如此刁蛮又静淑的样子,令他心动不已。
“不日便回。”他望着她委屈的模样,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面颊,低声道,“在高昌等我。此事一了,我们再也不必分开。”
朝露静静倚靠在他肩头,没有说话。
他有他横亘两世的志向。她亦深知此次和谈事关大局,长达数十年的征战终于止息,定下了大梁北匈争夺西域的结局,是成千上万人苦苦求索的结果,史书上至关重要的一步。否则,她也不想他离开。
此番不是毫无凶险,所以就算她央求,他也不会带她同去。
身上的温热渐渐散去,他最后轻吻一下她的额头,起身离去。
早已等候的侍官将一重又一重的帷幕打起。
他没有停留,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尽头处的殿门。
朝露重新躺回了榻上,盯着头顶的金丝帐幔,微微出神。
前世大梁和北匈止战和谈,已是她死后之事了。她只是听李曜说起过,他最后一回远征西域,与落败的北匈签下了国书,从此了结这场旷世宿怨。
最后回到了雷音寺之时,他已是九死一生,不愿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