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她如此一问,李曜亦是开始察觉有异。
今日他一晨起便收到李襄的亲笔传书,要他护送公主回长安。他本以为是她扰了他哥清修,惹得他哥终于腻烦了她,要他送走这位大神。
此刻冷静下来,稍一思索,才发现此事并不简单。
李曜摇了摇头,回道:
“燕北军乃我父王亲兵,莫说我哥了,连我这世子都无领兵实权。”
朝露眉头蹙起。这其中好生奇怪。若是燕北王是去抗击北匈的,为何李襄也要跟去呢?
她左思右想,心中越发不安,问道:
“代郡附近还有其余驻军?”
李曜沉思片刻道:
“北面有庞山营,西面有成均营,可这些兵营皆需皇帝亲令方可调动。”
语罢,他藏锋含锐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好整以暇地等她发话。
如他所料,朝露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父皇从前赐予她的御令,道:
“燕北世子李曜听令。与本公主同去庞山营、成均营调兵。”
她心中已有一番计较,有燕北世子陪同,她说服那些两营将士出兵的机会更大一些。
李曜见她终于露出真身,轻笑一声,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反问道:
“公主殿下,你这是要拉我一道假传圣旨么?”
“我是替我父皇传旨,有何不可?”朝露秀眉一挑,不以为意。
从前,她还蒙着父皇眼睛,让他给自己写好的圣旨盖上玉玺颁下呢。
李曜唇角翘了翘,幽声道:
“假传圣旨,可是凌迟之罪。我为殿下以身犯险,舍生忘死,有何好处?”
朝露想了想,望着他,郑重地道:
“我可以带世子去长安。”
她想着,她和李襄昨夜已成了亲,之后还要一道回长安见父皇母后,行婚礼仪式,今日事先请他亲弟同往长安观礼,也是理所应当。
李曜先是一怔,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大动。
去了长安,那离他想要的,便更近一步了。
他随口一言,未曾想竟有意外之喜,自然是喜不自胜,欣然应下。
……
天蒙蒙亮,四野清寂。
定襄城的轮廓在北地尘烟中隐隐浮现,女墙上星星点点的火杖犹如瀚海孤舟一般,伶仃发亮。
骀荡的北风自远处的崇山峻岭劲吹而来,带着砂砾,青草,雪渍的气息,还有一丝微微的血腥。
一声战马的嘶鸣打破四下的沉寂。
谋士驱马上前,对遥望定襄城的燕北王李晟,道:
“趁着定襄为了防范北匈自顾不暇,我们领兵自定襄抄近道,定能势如破竹,直取长安。”
风沙中,李晟眯了眯眼,沉郁的面色中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
“十年了,我等了十年。整整十年的遗憾……我此夙愿,终要达成。当年吴王称帝,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我才是父皇的亲子,我才最有资格继承皇位!”
另一裨将从远处奔来,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