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燕北军就位,陇西军始终未受召前来。”
李晟回身,横眉冷目,正欲驾马前去查探,却见西面沙尘滚滚,马蹄如雷。
天边出现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当中一面一面雪色的旌旗高高迎风扬起,每一面上面皆有大大的“萧”字,正朝他们涌来。
李晟满意地笑道:
“陇西军纪律严明,时机分毫不差。”
那名裨将心下稍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支军队挡在燕北军和定襄城之间,大有分庭抗礼之势。他低声喃喃道:
“陇西军既来了,为何不归入队伍?”
李晟不悦地皱眉,“驾”一声奔马朝那支军队奔去,怒吼道:
“尔等何以不听军令?”
长风烈烈,飞沙走石。一片死寂中,忽然传来一声高昂而清亮的声音:
“陇西军不会听你调令。”
李晟凝目望去,只见前面的骑兵阵中走出一匹白马,马上的少年一袭玄边玉袍在疾风中猎猎振起,如翻云滚墨。
“父王,你手上陇西军的虎符是假的,自然无法调动陇西军。”少年手持一道青铜兽首符,驾马迫近。
“是你……”李晟盯着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年,终于认出他来,冷笑道,“虎符是你母妃当年亲手予我的,怎会有假?”
李襄漠然道:
“父王,母妃知你当年娶她,不过为了陇西军兵权。她知你狼子野心,只恨在燕北王府日夜受你监视,先是假意顺从,予你假虎符,然后不惜服毒称病,将我送去无相寺,为了能使陇西军摆脱你的掌控,不为你染指,成为你谋权的工具。”
“她将真虎符给了我,令我暗地里与舅舅一道统领陇西军,就是为了防你有朝一日,贼心不死,谋朝篡位。”
李晟怔忪了片刻,忽然狂笑起来。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道,“我苦心筹谋了十年,没想到你们母子俩演了一出双簧,竟然也算计了我十年。”
他的癫狂显得少年愈发沉定,少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父王,收手吧。”
“此时回头,尚且不晚。你领着燕北军,与我的陇西军一道与定襄击破北匈大军,你仍是大梁的燕北王,阿弟仍是燕北世子,燕北王府功德无量,功勋卓著。母妃还在府中等你归来,她不想你一错再错,倒行逆施。”
李晟脸色阴沉,沉默地看着他,忽而笑了一声,面露嘲讽道:
“若我非要一错再错,倒行逆施呢?”
少年缓缓举起虎符,衣袍随着头顶的陇西萧氏旌旗,迎风狂涌:
“定襄城中尚有有万千将士平民。若你一意孤行,要牺牲定襄,我不允,我身后的陇西军亦不允!”
李晟冷笑,霍然将腰间配剑拔出,直至眼前的少年,道:
“成大事者,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区区定襄一城,又有何妨?”
李襄摇了摇头,不避不退,凛声道:
“就算父王今日能能踏破我的陇西军,再取定襄,最后攻上长安,他日坐拥帝位,也是妻离子散,民望尽失,离心离德,孤家寡人,又有何意义?”
“孽障!”李晟似是被他此言戳中了心底的痛处,大吼一声,怒骂道,“命格之说,本王本来不信,当年只为宽慰你母妃,将你送走,岂料被你母子二人蒙蔽十年!
“今日所见,你果真是大逆不道,不仅连你的父王都背叛,难道今日还要在阵前弑杀亲父?”
李襄身姿岿然不动,冷声道:
“父王今日若是再踏出一步,便是谋逆的乱臣贼子。我为国除害,亦无不可。”
李晟怒目圆睁,眼底的血丝像是火焰迸射,指着少年道,“来人,将这逆子给我绑起来,就地射杀!”
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