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杞提醒道:“你要防着她,虽然太后需要有一个人帮她来制衡着我,但同时,她也忌惮着棋子的实力会渐渐盖过自己。”
他的目光同景良途接触,沉声道:“她是个野心家,千万不要被她玩死了,凌霜竹。”
这句话虽然沉重,但是满含关心。
可以听出来,萧杞是真心诚意,完全没有站在敌对阵营的角度跟他说这些话。
景良途心中感激,但还是扭曲着他话中的意思:“你这样说,是想策反我么,陛下?”
萧杞凝了凝眉。
景良途笑道:“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以后这样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我怕有心之人猜忌。”
实际上心中暗暗腹诽:
主角啊!这种话就不要再跟反派说啦,要是让人发现你对反派说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个反派的面子往哪搁?萧杞似没想到自己的话竟会被这样曲解,眼中紧张,还欲再说些什么,但是景良途却已经不打算再听,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不过,虽然他表面上驳斥了萧杞的话,但是心里,却也乖乖地顺着他给出的线索怀疑起来。
太后将她这样一个庶子捧到高位,心里当真不会忌惮他,不会在自己的手中藏下什么底牌吗?
....
茶室里,太后还是那样慈眉善目的样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其实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她同景良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起来是闲聊,其实是在旁侧敲击地打探着别的事情。
景良途作为一个擅长话术的商业人士,对于太后的问题隐晦地答着,不该说的东西全部糊弄过去。
这时,太后终于向他问起了萧杞的近况。
景良途还是顺着她的意道:“皇上还是老样子,废物又无能。”
太后笑了:“可是,我最近看他可是聪慧了不少,还弄走了我一直用的户部尚书,折损了我的左右手。”
景良途用坏人的眼神看着他,笑眯眯道:“太后放心,他翻不了天,上次的事情,还不是用我们的人顶上了那个职位空缺,有心无力,瞎忙活罢了。”
太后拿起杯子,轻轻吹了吹,啜了一口清茶,笑道:“嗯,你办事,我放心。”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景良途,提醒道:“你是我一手栽培的人,千万不要忘记,把你拉上来的人是谁。”
景良途心里不服,表面却乖巧应着:“太后的恩典,霜竹一直记在心里,没齿难忘。”
....
从太后那里回来没多久,景良途便被萧杞的人叫到了他的书房里。
看见满桌的奏折,景良途有点抓狂。
看来今天在韦公公面前,萧杞没有骗他。
他还真的有一大堆文书没有处理!
你这个傀儡皇帝是装的啊!能不能敬业一点,把这些东西自己给处理了啊!
不要真把自己当傀儡啊!
起码不要把我当成批注机器啊!
景良途虽然人设野心勃勃的,但他也不是什么受虐狂,自然是能摆烂就摆烂,能躺着绝不坐着。
萧杞坐在他面前,看见他来了目光还有些得意。
景良途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萧杞对景良途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上去,拿起了砚台上的毛笔。
虽然萧杞给他准备了很多的文书,但景良途看了个大概,发现真正重要的都不在他这边。
不过,他在处理朝政上也是个半吊子,那些事情不交给他也刚刚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自己批阅文书的时候,萧杞似乎在看他。
可当景良途抬起眼睛时,萧杞却在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奏折,完全没有在看他。
景良途用文书挡住半张脸,小心翼翼地偷窥着他。
倘若他看自己,定会被他逮个正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幼稚的举动,他的心脏怦怦乱跳,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萧杞低垂着眼睛,在漫长的历练下,眉宇间已经有了帝王的威严,姿态从容地下着决断。
很有风骨。
只是,接下来,萧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
景良途在等待几分钟未果后,心里忍不住笑自己幼稚。
萧杞可是龙傲天的存在,在龙傲天的世界里,事业第一,美人第二,他这样的反派就是个踏脚石。
还好他没有看自己,不然像刚刚那样崩人设的举动,指不定会招来什么问题呢。
他重新将文书摊在桌子上,打算早完成早收工。
夜慢慢深了,天幕暗了下来。
宫中的烛灯已经点了起来,橙黄的光将景良途的身影镀的无比柔和。
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虽然知道萧杞明面上不敢怎么他,但明争暗斗玩的是真遛。
他居然跟他比耐力!
景良途晃了晃脑袋,眼眶都困红了一圈。
他看了一眼萧杞,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疲色。
景良途:“......”
不愧是主角。
他咬牙再战,红着眼眶盯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知过了多久,萧杞起身来到了景良途桌前。
那人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脸颊蹭到了一点墨渍,眉头犟着,手上还死不认输的攥着那根毛笔。
这样一个端雅贵气的男子,此刻瞧起来竟有着几分笨拙。
听见书房中好久没了动静,许朽进来请示道:“陛下,需要将摄政王送回去吗?”
萧杞看着景良途的睡颜,轻笑了一声:
“不用了,摄政王睡着了。”
他眼中含着笑意:“朕可不会抱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