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倾看着这样一行字,不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好像原本麻木不仁的地方开始有温软的泉水流淌,原本枯槁之处焕发生机,犹如冰雪消融般复苏。
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他在那个地方待了那么久,原来是为了做这种东西。
他的心头欣喜而愧疚,为自己不久前还怀疑他而感到懊恼。
但是幸福的感觉是无比浓烈的,事实上,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他家境优渥,物质上并未被亏待过,从小便见惯了各种奢侈品,但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就好像是过眼云烟,看便看了,从来不会记在心里。
但是这一件粗糙的半成品却霸道地占据了他的心底,像一枚烙铁一般在他的心上灼了一个不可遗忘的痕迹。
月光皎洁,他的脸上有一抹温暖的笑容浮现。
将东西放回原位,踏着地板上的冷月清晖,邬倾回到了景良途的身前。
夏塔的睡眠一向很好,至少在他这里是这样的。
他的脑袋陷进枕头里,头发柔软的垂着,有碎发挡在他的眼前,看起来像温顺的小动物。
邬倾站在他的面前,轻轻将他拨去他额前的碎发。
不知做了什么样的梦,夏塔在睡梦中发出一声轻喃,邬倾感觉自己心中的某个位置仿佛被刺了一下,开始发酥发痒。
心底的占有欲如暗潮般侵袭而来,势不可挡,再难忍耐。
他俯下身来,眼睫轻阖,泛着凉意的嘴唇印在景良途的脸颊上,像是在为自己的所有物盖章。
那一刻,他真情实意的轻声诉说了一句:“别对我太好,不然,我会像影子一样缠上你,缠到我们彼此消失,你再也无法从我的身边逃离。”
不,现在后悔也已经太晚了。
既然我不让你离开,那么,我就尽力成为一个可以让你幸福的人。
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
...
第二天早上醒来,景良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已经连底裤都不剩了。
邬倾不想让景良途知道他偷看了他的行李,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坐在正厅里翻阅着晨间的日报,左手拿着景良途昨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慢悠悠地喝着,看起来十分矜贵。
看着此情此景,景良途莫名想到如果邬倾拿着的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杯子,那看起来就不是矜贵了,而是老大爷看报纸。
系统:【有自知之明这一点你确实值得称赞。】
景良途:【....我就当你夸我呢吧。】
公爵和邬权出去办大事,景良途和邬倾只能留下来,静静地等待他们回来。
但是景良途明白,他组织里的人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没有训练好的小家伙绝对不会放出来到外面闯,他们就算再努力也揪不出一点线索。
他就这样静静地等待他们的行动以失败告终。
只是陪着邬倾待久了,不知为何,他渐渐地觉得这个人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比如说,看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管家,反倒像是...
在看一个深得他宠爱的情人。
这个想法着实将他吓了一跳,为了平复一下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猛给自己灌了两杯冷茶。
不知道等了多久,邬权回来了。
他看起来表情不太愉快,看来事情没有什么进展。
景良途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几句,实则心里在暗暗偷笑。
不过邬权一向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就算事情没有丝毫的进展他看起来也没有挫败很久,反倒张罗着要跟景良途单独在这个地方玩上几天。
邬倾表情淡淡地放下咖啡,目光挑衅的看着邬权:“他的行程我已经全部预定了。”
意思就是说他全程都要跟我待一起,你哪里凉快哪呆着去吧。
景良途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争来夺去的战利品,完全没有发言权。
最终他颤声道:“其实我们三个人完全可以一起玩。”
明明是一句正常至极的话,不知为何却引来两个人的侧目,当然,还包括一个目瞪口呆的系统。
它吃惊道:【看不出来啊,想不到你心比天高,玩儿这么大啊。】
景良途:【.....系统,请注意一下你的思想,别忘了你的暗恋对象是怎么认不出你的。】
系统:【.....】
谢谢,代入感很强,已经在哭了。
好在最后,三个人一拍即合,现在只剩公爵一个人在干正事了,因为管家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跑了。
...
这三个颜值优越的人走在街上,很快路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邬权对这样的目光接受良好,但是邬倾的目光充斥着一股不友好,仿佛再看他眼珠子就会被挖出来一样。
在邬倾更小一点,疾病在身,发育不良的时候,景良途还可以牵住他的手,双目温和地往前走,但是现在的他感觉再这么做就显得...嗯,格外的暧昧。
果然很多事情,都是以前能做而现在不能做的。
毕竟现在的邬倾看起来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当然,事实上,此次出行其实也不是漫无目的的。
昨天在K落身的那家店里,除了精心准备了一番给邬倾准备生日礼物以外,他们还讨论了以后的任务计划。
柳音这些天研究出来了一种毒药,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可以藏匿在人体的血液里,毒性藏的很深,不容易被医学仪器发现。
而他下一步就是要找到柳音,从她那里取得这件毒药,以完成他下一步的任务计划。
一开始蛰伏在邬家时之所以不带这种东西,一来是因为他当时还没有获取足够的信任,贸然带这种东西很容易被人发现,二来是因为柳音的毒药还没有研究成熟,但是现在的话基本上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据K所说,柳音现在在一家服装店藏身。
当时景良途心想默默吐槽了一句组织里的人是不是人均一个副业,而且仔细一想似乎还都是服务业。
有没有一个格局能打开一下,搞个大总裁当当!
他的目光越过路人的肩膀,从附近的服装店里一家家地看了过去。
最终,他看到了一家婚纱店,同时也有男人要穿的西装礼服。
景良途之所以要在这里驻足停下完全是因为,他看见了站在门口,明艳动人,热情揽客的女子....便是柳音。
此情此景,景良途陷入了沉思。
问:要怎么样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位少爷走进婚纱店呢?
或者应该这么问:三个不结婚的大男人一起走进婚纱店,这究竟反映了一种不被世俗所接受的社会现象?
景良途终于戴上了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