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人试图挣脱出这样的局面:“周天子的族姓不是姬姓吗?!姜是太公的姓啊!后世人这是学艺不精吧!”
“——因为周人始祖后稷的母亲名唤姜嫄啊!”有熟读《诗经》的人尝试阻止他继续丢脸下去。
“姓氏随父啊?”第一个人倒是理直气壮,甚至嗤笑蔑视:“只能说后稷其父纳了一位夷狄女性吧。”
然后他就被周围所有的饱学之士联合嘲笑,讥讽的目光让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姓随母,氏随父。周族最初的族姓,不随后稷的母亲还能随谁呢?更何况后稷没有父亲啊!”
要是后世人在此,指不定得翻个大白眼:你当母系社会谁在乎生身父亲是谁呐?
光是《诗经》里头对姜嫄因为未婚生子的恐惧,就可以看出来经过一轮后来成为男性社会的周人的改写了。
后稷之所以叫弃,和他是私生子估计没多大关系——它不吝于用调侃的话语开个地狱笑话:因为他是个儿子不是姑娘,所以才被抛弃名叫弃,这样还差不多吧?
【因为商王册封周的时候,给它的称呼是周“伯”,而非周“侯”。
西周以降,以周天子为代表的周人,对于这两个称呼是逐渐混用的。尤其是前者,更多会被他们用以和“叔”形成年龄上的对比,逐渐成为一种对特定
年长强大诸侯的称谓。
周天子会称呼他们同姓的诸侯为伯父、叔父,称异姓诸侯为他们的伯舅、叔舅,利用这样血缘亲戚的关系称谓,将整个诸侯体系纳入进他们的宗法制中,试图维系“封建亲戚,以藩屏周()”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的举措,用的名词是齐桓霸业——但“霸”这个字,本意其实只是月相的含义,在霸业这个词中最初出现的时候,我们实际上讨论的是“伯”。
因为武王称王两年后便去世,继位的成王年龄尚幼无法主政,于是在当时形成了以周公召公为主的伯长制。在这种伯长制中,哪怕后人为了周公的美誉,一直坚称他只是辅政的臣子,周旦依旧事实上承担起了周王的职责。
在周颂,也就是成王亲政之前。他将负责处理一切的事务,拥有王的全部权力,使用王的全套礼仪,乃至于臣僚们也都可以称呼他为王。】
王莽眼前一亮。
风度翩翩、谦逊有礼的“新时代周公”,在听到后世人这番话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全然要飘飘欲仙了。
周公当初能够事实上坐上了周王的王位——他为何就不能代汉天子执政呢!
他难道不就是汉天子的周公吗?
心头一阵火热,但王莽的脸上还是一派温和内敛的神色。
他只回首,和刘向对上了一个目光。后者心领神会,顿悟了他想要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对于一个正重新编纂古史系统,掌握了全国学术文化话语权的人来说,通过舆论攻势为一位篡位者造势,实在是太过轻松。
于是他欣然点头:是,周公做得,王公为何做不得呢?
——周旦听了恐怕恨不得眼前一黑,拉着亲哥侄子一起去找你们算账吧。
【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国家记忆,在春秋时期,周天子的权威还没完全沦丧的时候,齐桓公才会选择这样一条特殊的“伯业”之路。毕竟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那毫无疑问是一条最轻松,收获的抵抗力度最小的道路。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操作早有先例,以至于桓公可以成功构建周天子失势条件下新的春秋诸侯秩序,维护了一时的平衡,他才会被孔子评价为“正而不谲”。
比起“谲而不正”的晋文公,位置不够稳定的秦穆公楚庄王宋襄公吴王阖闾越王勾践……这些人来说,齐桓这占据了铁打不动的春秋五霸之首地位,风评还微妙最好。
只能说管仲真不愧是管仲啊!(大力鼓掌)桓公先后遇上鲍管真的是他的福气啊!一洗齐国国君不靠谱神经刀风采!
公子无知虽然把齐国搞得一团乱,还刀了齐襄公。但是成功把作为弟弟,本来继位可能没多大的齐桓一把送上王位。
这不也得给他封个齐国铁血忠臣的称号啊!(震声)(地狱笑话)
——好,话说回来。
但商人眼中的伯,和西周往后对于伯的解读是完全不一样的。
商人封侯,外邦封伯——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直白地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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