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没碰,如果带有指纹的手套落在这里,以后恐怕不好处理。

他说着推开玻璃门,朝松田阵平那边走了过去:“我先去看看病人。”

“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护士连忙点头。

松田阵平看到他走过来,身体微微动了动,下意识想要坐起,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些微扭曲起来。

“疼?”今鹤永夜问。

松田阵平眼巴巴地点头,又看了看自己被绑在床沿的双手双脚。

“他们对不老实的人就是这样的。”今鹤永夜站在他的床边说。

松田阵平在傍晚的时候醒那两次估计没少折腾,不然护士看到他也不会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这么急着就把他拉进来了。

松田阵平:“……你是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吧?”

他上下打量了今鹤永夜一会儿,“说话真不客气。”

在重症监护室苏醒之后,麻醉前期那一段置身于黑暗的记忆并没有变得模糊,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每次随着镇痛药的作用陷入昏睡,就像是再次被拉入那个空间,意识也像是被抛入了不停旋转的深沉旋涡之中,越是挣扎越是无力,仿佛永远也无法逃脱。

在那段时间里,他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个声音。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让他觉得讨厌的声音,竟然也可以那么让人安心。

那时候松田阵平忍不住想,如果能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如果能听到的话……

大不了再也不说他讨厌了。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双手插兜,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冰冷的医生,又忍不住挑剔:“你一点都不像是来看病人的。”

本来就不是。

今鹤永夜的手收在口袋里,手指捏着细长的瓶身。

医院对特殊药品的管控很严格,想要进入保管室很难,然而护士对已使用过的药物却没有什么戒心。

废弃的药物和输液瓶等都会被丢到有害垃圾桶中,最后由清洁工统一收走。

只要看好药品种类,从中提取出一两毫克残留药物混合起来,都能变成致命的毒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掉。

今鹤永夜准备的药物是无色无味的,只要在说话的时候悄悄倒到松田阵平的绷带上,药物就会渗入他的身体,最后引发急性心梗而死。

在药物进入心脏主动脉之前还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护士会来更换绷带和药物,没有人会联想到他的身上。

今鹤永夜静静地思考着,眼前忽然闪过了安室透那张脸,还有他最后执着的眼神,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一顿。

“喂?”

松田阵平突然出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今鹤永夜平静地说:“你该换药了。”

他抬眼望向挂在上方的点滴:“镇痛药还是要继续打,你的同事都在外面,他们很担心你。”

“……哦。”松田阵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还有吗?”

他现在的样子微妙的让人觉得很听话,今鹤永夜不由得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他。

似乎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松田阵平的脸。

大约是天然卷的缘故,躺在床上的时候头发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很明亮,也很真诚。

见今鹤永夜看过来,他再次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永代医生。”

今鹤永夜避开他的眼神,刚要伸手去取挂在上方的点滴,听到他的话不由得一僵。

“什么?”今鹤永夜侧头,“你叫我什么?”

“永代医生。”松田阵平说,“我听他们说你是一个系主任从其他医院挖过来的,以前还在欧洲留过学……不过你的名字怎么那么像女孩子?”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促狭,“是因为这样,才要一直维持生人勿近的样子吗?”